寂静的戈壁上,行驶着一辆白色越野。
开车的是吴斜,南岁坐在副驾驶上,仰望天上的月亮。
他们是大半夜偷摸跑的。
至于为什么不喊上阿柠他们,提出这个建议的吴斜说:“笔记都给她了还想怎么着?”
“哥哥。”
坐在后排的黑瞎子闻声抬头。
他还没从先前的情绪中走出来。
后视镜里,俩人对上视线。
“我一直很好奇我的出身,你能告诉我吗?”
在看到闻人南与他七八分相像的样貌后,南岁扒拉出了一直被他忽略的疑点。
他是在三岁那年来到的这个世界,与黑瞎子的确为一脉同生。
可据他所知,齐氏王府早已覆灭,那么在这之前,他是如何出生的?
这个问题,张启灵也很好奇,同样等着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
黑瞎子的声音闷闷的:“只是那年突然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闻人氏南府,听到了有婴儿在啼哭。”
闻人氏南府,就是十年前南岁循着那不明能量所抵达的破败阁楼。
可为什么是闻人氏?而不单纯就是南府呢?
“然后呢?”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然后我就回去了一趟。”
“那里最初是一片乱葬岗,只是后来被建成了闻人氏南府,但底下是空的,保留着最初模样。”
“婴儿的啼哭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我就循着声音去找,去到了底下,在乱葬岗里,找到了全身是血三岁的你。”
那时他以为阿秭是阿南的转世,是上天补偿的恩赐。
因为他体内有与阿南同出一脉的九尾狐血脉,与阿南一样身体不好。
可时间长了,黑瞎子发现他想错了。
阿秭不是阿南。
良久的沉默后,南岁轻笑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大概清楚原因了。
[什么原因啊宿主]
“你还记得,那里残留着我曾经的灵魂气息吗?”
灵魂被人重新凝聚过,南岁是能感受出来的,而重新凝聚的副作用,是他散去了七情六欲。
而他如今的一切外露感情,都是在那千年与位面任务时模仿学习来的。
他阖上眸子,轻揉021的脑袋,提出猜想:“或许,那就是阿南。”
他的七情六欲。
闻人南。
死了吗?不,他不认为他死了……
艳红的海棠花树下,像是感知到什么,白发少年温柔的笑了。
‘快点找到我啊……’
‘阿…秭……’
天明很快来临。
营地内,下属急冲冲的赶到一个帐篷。
“老大,找过了,在我们之前就离开了。”
离开了?
阿柠拧眉,很快又舒缓开。
看来吴斜并不信任她了,只是,就这么拐走她花钱请来的两位顾问,不合适吧?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是!”
正被她惦念的几人,此刻正缩在一处避风口。
距离沙尘暴的到来不远了,因‘它’的针对,他们不敢冒险继续行驶。
“岁岁,喝点水吧。”
因那一通揍,解语花现在很懂事的在两个大舅哥面前装模作样,将阴暗的想法全都隐藏起来。
虽然面上‘懂事’了,但该贴贴的时候还是要贴贴的。
这不,就悄悄摸摸的亲了南岁一口。
关系缓和了,可身份仍旧是不明不白的。
南岁睨他一眼,抬手擦擦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
“谢谢。”
礼貌之余,接过他递来的水道谢。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的,岁岁。”
瞧着他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吴斜嫌弃的远离他们。
只是……
“小哥,你还记得我在云顶天宫对你说的话吗?”
狐狸每一次重伤后,状态都会诡异的好很多。
可在云顶天宫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嗯,记得。”
张启灵同样有所疑惑,将目光转向了黑瞎子。
似在说,你之前说好等没人的时候就去问阿秭的呢?
因为一系列事把这事给遗忘的黑瞎子心虚摸鼻。
如果说先前在看到须弥镜碎片时的猜测不能定,那么现在是因为什么呢?
“阿秭,哥哥能问你点事吗?”
他的出声骤然打断南岁与解语花之间无人能插足的氛围。
“好啊哥哥。”
一晚上过去,俩人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闻人南的存在而受到影响。
兄弟俩有话说,解语花这个外人就该懂事的让出空间了。
“那我先过去找吴斜了。”
“好,你去吧。”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南岁拉住黑瞎子让他坐下,“哥哥,什么事要问我?”
事关闻人南吗?
黑瞎子描摹他精致的面庞好久,压低声音:“阿秭,我记得你身体不好的。”
“嗯哼,对啊。”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现在?
南岁思索了一会,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垂下眼帘点了点他手腕上的那串山鬼花钱。
“被它暂时压制住了。”
他的话让黑瞎子短暂的沉默片刻,很难想通其中的原由,却还是动手取下那山鬼花钱。
“既然这样,那还是给你戴上比较好。”
哪怕是故人为剩不多的遗物,能保住阿秭的命,也是好的。
“不了。”
南岁拒绝了他。
他只是猜测阿南与他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事实真相如何,这并不好说。
‘他’大概是看出来了才送来这山鬼花钱,但那也只是暂时,更改不了唯剩的五个月寿命。
在未下定结论之前,他不想拿走那人留给黑瞎子的念想。
“哥哥,我还撑得住。”
……
沙尘暴来得很突然,其仗势更是比前世大了不知多少倍。
哪怕他们躲在了避风口,也依旧会受到影响。
“嘶……”
吴斜皱眉看着手背上莫名多出来的丝丝血痕。
“这沙尘暴里有东西!”
“是沙虫卵,还是在孵化过程中的沙虫幼虫!”
黑瞎子的眼神好,一眼就看出那呼啸而过的沙尘里都有什么。
那是米粒大小的幼虫。
这种幼虫,专吃腐肉长大,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披上。”
他话一出解语花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南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顾自己也被咬伤。
“他们不受麒麟血影响。”
吴斜吞服过麒麟竭,按理来说他的血与纯正的麒麟血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可在这里却……
从张启灵更加冷然的面色能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被吞食殆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