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都城的天气有些不一样,这边的天气好像较都城的要潮湿些,给人的感觉黏黏的,没那么清爽。
“我感觉这里都可以闻到海水的味道了!”叶雅琪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怀念的表情。江城近海,对于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大海就像亲人一样熟悉,还隔着这么远,她就从空气里闻到了它的味道。
看着母亲那难得露出的小女儿姿态,洛婧岚感慨地用力挽着母亲的手臂,悄声问,“娘亲,你当年和父亲成亲,远离故土,去到与自己从小到大截然不同的地方生活,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这何尝不是每个女子要面临的问题?勇气当然是要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过去的十几年,虽然她和夫君聚少离多,但洛府的家风甚好,婆婆、妯娌都好相处,也没有哪些乱七八糟的后院争宠。
“嗯,那是当然,当时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很是舍不得,都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还好你父亲对我一如既往,我总算没有看错人。”叶雅琪心底百转千回,最终脸上只有一抹恬静的笑容。
“你是何人?胆敢偷我们的吃食!”
忽然,一声低喝如平地惊雷,本来懒散的护卫瞬间惊醒,蒋成带着几个护卫朝着洛婧岚他们的方向围过来,其中有两个护卫朝发出呵斥声音的地方跑过去。
见大伙如临大敌,叶雅琪的脸色变了变,不由自主地把女儿挂在她手臂上的手抓在自己手掌里,紧紧握着。洛婧岚倒是一点也不慌,知道萧慕渊在她身边放了几个人之后,她做什么都淡定了许多。
反正她没有收到警示,这就说明事情是可控的,并且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母亲,没事的,放轻松点。”洛婧岚轻轻安慰着母亲。
正在这时,几个护卫推搡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蒋头,不知哪里忽然跑来一个老妇人,在扒拉我们的吃食,问她话也不回答。”
说话的是护卫胡杰,他口里说的老妇人年纪不大,约五、六十岁,一身淡绿色的衣服许是多日没换洗,弄得脏兮兮的快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灰白的头发,发髻凌乱,右边额头上有一块很大的伤迹,上面的血迹已经凝结,血色有些暗黑。
此时的老妇人显然是饿极了,两手紧紧抓着一个大白馒头不停地往嘴里塞,嘴巴塞得鼓鼓的,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
看着她这副模样,众人一时沉默了,蒋成回头看向身后的夫人与小姐,眼神里带着询问。
“额,你们放开她吧,给她装碗水。”洛婧岚和母亲也已经看清楚婆子的情况,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叶雅琪放开女儿的手,示意蒋成他们处理,自己转身往马车走去。
一边的刘妈妈连忙上前搀扶叶雅琪上马车。这时,胡杰飞快的倒了一碗水过来,不等他出声,那个老妇人就毫不客气地抢过那碗水,一饮而尽,临了,吧唧吧唧的舔舔嘴,又把空碗推回到胡杰面前,显然是还没喝好。
她的动作自然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胡杰脸色一僵,扭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洛婧岚“噗嗤”的笑出声,对他点头,“去吧,让这位婆婆吃饱喝好!”
经过这一打岔,时间也差不多了,蒋成请示过洛婧岚之后,示意护卫们准备出发。
本以为老妇人吃好之后就会离开,谁知道她一个转身,跑到了洛婧岚跟前,“小姑娘,你们要去哪里?我跟你们一起走可好?”
啊?连他们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就要跟她们走?这如若是个小姑娘,马上就被人拐走了,可这是个婆婆…
“婆婆,你要去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如何?”洛婧岚沉吟片刻,不答反问。
这个婆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至于为何落难至此,洛婧岚不想多加打探别人的消息。她看这个婆婆眼神清正,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谁知道这么普通的问题,老妇人听到了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神情恍惚,嘴里喃喃自语,“我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我是谁…”说着说着,老妇人双手捂头,额头青筋暴起,身子蜷缩成一团慢慢蹲下去。
这是发病了?洛婧岚大骇,连忙蹲下身子,关心地问,“婆婆,您还好吗?”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在收拾东西的春梅和秋菊快步走到跟前,“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把她扶到马车上。”洛婧岚低声吩咐,这位老妇人估计是受到过什么伤害,她的额头上有伤迹,伤到了脑袋也说不定。
两个丫鬟听到洛婧岚的话,毫不犹豫地扶起老妇人上了洛婧岚的马车。
许久之后,老妇人那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慢慢舒展,那一声声压抑的呜咽也逐渐平息。洛婧岚和身旁的两个丫鬟神色紧张,紧紧盯着车内的老妇人。
其余众人收拾完毕,也安静地等着洛婧岚的下一步指示。
“婆婆,您感觉怎么样了?”见老妇人渐渐安静下来,洛婧岚轻声问道。
老妇人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依旧有些迷茫,但比起刚才已好了许多。“我...我这是在哪儿?”她环顾四周,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洛婧岚见状,安慰道:“您刚才差点晕倒了,我们便将您扶上了马车。您还记得自己要去哪儿吗?”
老妇人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也罢,您若一时想不起去处,不如先随我们一同前行吧。待您身体恢复些,再做打算。”怕她又像刚才那样陷入痛苦之中,洛婧岚提议道。
老妇人感激地点点头,“多谢姑娘收留。”
由于马车让给了老妇人,洛婧岚便上了母亲的马车。“老人家没事吧?”叶雅琪一见到女儿,就出声问道,刚才的动静她也听到了,老人家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流离失所,不知自己是谁。
“可能是伤到脑子,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到了县里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再说。”洛婧岚解释道。
于是,洛府的队伍带着一名神秘的老人家,启程往浦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