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词看着它身上抖动的肥肉,欲言又止,最后长长一叹。
真是没救了,原本想着让它用筷子,它不熟练的话,好几次夹不起菜就会放弃,少吃一点,结果才短短十几日,这家伙就把筷子学的炉火纯青。
云锦词就纳闷了,它两只爪子捏着筷子,怎么能够夹得又稳又快呢?这一点都不合理啊。
应该不会有胖死的黄皮子精吧?
云锦词又叹一口气。
柳溪来却误会了,拿着筷子的手都僵住了,显得很无措,他小心翼翼看向云锦词,轻声问道:“师尊,您是觉得不好吃吗?”
云锦词见他误会了,连忙道:“我是感慨不忧太胖了,没有说你做的不好吃的意思。”
柳溪来抿着唇,忽而轻声道:“是师尊……熟悉的味道吗?”
啪——
云锦词手一抖,饭碗摔在桌上,大半的米饭都撒了出来。
不忧当即抬起头来,批评道:“云锦词,你年纪大了,手抖啊?连个碗都端不稳了,浪费这么多!还嫌我吃的多,有你浪费的多吗?”
“不忧,住口!”柳溪来直接呵斥一声,他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狼藉,一面道:“是我的错。”
他重新给云锦词换了碗干净的米饭,云锦词接了,却没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问啥?”不忧没听见刚刚的话,抬头看看云锦词,又看看柳溪来,胡子上还粘着饭粒子。
没有一个人管它。
柳溪来低下头,像是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喃喃道:“我希望您能够开心一点。”
云锦词静静的看着他,忽而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溪来的话,我就会不开心呢?”
“什么玩意?什么开不开心的?”不忧甩着尾巴,有些不耐烦道:“云锦词不开心吗?我看她天天呲个大牙傻乐,可开心了!”
柳溪来猛然抬头看向云锦词,女子笑意温和,冲他眨了眨眼睛,道:“你是我徒弟,溪来,是我自己选的徒弟,不管你是谁,为师都会开心的。”
柳溪来觉得自己应该是开心的,可心里却蓦然涌起一股酸涩感,好似有什么细线拴住了他那颗心,时不时就用力扯一下。
他无声的呢喃:“师尊……”
眼眶发酸,柳溪来急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就落下来了。
她视自己为徒弟,自己应该很开心,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呢?
不忧放下筷子,把胡子上的饭粒子扒拉下来,思考了一番,但发现还是不明白,于是问道:“他不就是柳溪来吗?还能是谁啊?”
云锦词忍这个傻黄皮子很久了,当即指尖一弹,一缕风将那玩意儿掀翻到了地上。
“哎呦,云锦词,你干嘛啊?”
云锦词冷笑一声,道:“如果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的话,你就不要再吃了!”
不忧从善如流的爬起来认错,“我错了,我这就把自己的嘴闭上,只吃饭,不说话。”
它用爪子捂了捂嘴,然后一头栽到饭碗里,“呼哧呼哧”的干起来。
云锦词冷哼一声,放过了它。
一只纸鹤突然飞了进来,落到云锦词跟前,紧接着传出守山弟子的声音:“剑尊,有位自称碧珺阁阁主前辈找您。”
姚欢歌?
云锦词连忙道:“快请过来。”
“是。”
云锦词看向柳溪来,嘱咐道:“溪来啊,你姚姨来了,你可一定好好表现啊,到时候一见面,你就叫人,然后抱着她的裤腿哭。”
柳溪来瞳孔地震,他紧紧抿着唇,似乎想反驳,但又不想违背云锦词的意思,只能委屈又无措的看着云锦词。
“哈哈哈哈,让你什么都听她的,这下惨了吧。”不忧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云锦词睨它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挥袖子,一股风就将不忧卷起来,强行塞到了柳溪来腰间的收妖囊里面,还顺手下了封印。
不忧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云锦词略带嫌弃的声音。
“长得这么丑,万一把姚欢歌吓到了怎么办?”
不忧:“……”
然后它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又回到了竹轩给它下封印的那天。
没过多久,姚欢歌就被守山的弟子领着过来,她今日虽然多穿了件,但仍然看起来有些轻薄,走动间,能隐约看见白花花的大腿。
那守山的弟子虽是个女子,却也忍不住想把眼睛往姚欢歌身上瞄,耳尖都红了。
姚欢歌来了兴致,微微弯腰,挨在那女弟子的耳边,呵气如兰道:“谢谢小道友。”
那弟子霎时红了脸,下意识低头却又看见了什么,吓得连连后退,脸上的红色蔓延到了脖子根,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不、不、不用谢,前辈,我、我、我先走了,再见!”
她逃一般的离开,平时御剑都稳稳当当的,今日却好似喝多了酒,飞的歪歪扭扭,还险些一头撞在迎面的白鹤身上。
云锦词忍不住道:“你看你把人家吓得。”
姚欢歌走过来,莞尔一笑道:“我不过是觉得小姑娘太有趣了。”
云锦词给柳溪来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快叫人,然而柳溪来却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傻了一样。云锦词不禁疑惑的看过去,却见少年埋着脑袋,鹌鹑似的。
估计也被姚欢歌的样子吓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柳溪来从小长大的村子偏僻保守,后来到了七星宗,身边的人要么穿弟子服饰,要么穿道袍,虽样式不同,却也都是穿的整整齐齐的。
像姚欢歌这样子的,他肯定是第一次遇见。
“溪来啊,你姚姨来了,怎么还低着头呢?”云锦词一边提醒,一边不动声色踩了柳溪来一脚。
柳溪来如梦初醒,一下站起身来,转向姚欢歌,却从始至终没有抬头,只是抬手,俯身一礼,道:“溪来见过姚姨。”
姚欢歌慢悠悠走到柳溪来对面坐下,见少年羞涩胆小的模样,乐得不可开支,她翘着腿,勾着唇角道:“怎么不抬头看看我?姚姨我啊,这回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