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汐禾混在其中,摇头,装的比谁都真切。
下面修士在回答的时候,上面的高人正用神识扫视着下方,一旦有谁有异样,立刻就会察觉。
温汐禾背上全是冷汗,但她面上和其他修士一样,宛若毫不知情,甚至略带疑惑。
北冥宗宗主点头,对着珍宝楼管事道:“叨扰了。”
珍宝楼管事连连垂首,“不敢不敢。”
等他抬头时,空中站立的七八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脚一软就向着一旁倒去,幸而一旁的伙计速度够快,一把把他捞住。
“万管事,你没事吧。”
管事摆了摆手,“无事无事,就是有点腿软,歇歇就好了。”
下面的修士亦是面面相觑。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宗宗主,你们可知为何?”
“不知道啊,我们不是一直在这里吗,没发现什么事吧?”
“没有。”
“大场面啊,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能让这么多高手同时出山。”
温汐禾混在其中,并没有贸然出去,她当做无事发现,围着旋圆柱转了好几圈,甚至在旋圆柱上买了个珍宝,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才朝珍宝楼门外赶去。
消失在珍宝楼的各宗主并未走,而是隐藏起身影,站在空中,观察着每一个急急忙忙走出珍宝楼的修士。
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幽幽离去。
温汐禾出珍宝楼时,还能感受到神识从她身上扫过,甚至有几道神识在他身上多停了几息,她直冒冷汗,用尽极大的勇气,装着若无其事,朝着城西走去。
走到之前租的小院,当时,她出门时,用禁制将小院锁了起来,距离半个月还差两天,温汐禾直接解了禁制,进了小院。
重新连上禁制,温汐禾开口打坐修炼,她连芥子空间都未进,修炼到下半夜,突然睁开双眼。
她偷偷摸摸的出门后,连禁制都没锁,直接朝着城外赶去。
夜晚的城门口依旧有曲家人看守,温汐禾直接戴上赤羽给的隐匿法器,偷摸的混了出去。
城门口的士兵只觉一阵冷风吹过,纷纷搓了搓手臂。
出了冰魄城,温汐禾的隐匿法器没有摘,她一路朝着须眉山狂奔。
赤羽给她的隐匿法器名为天隐钟,变成法器挂在脖子间,可以隐蔽气息同时隐藏身形。
是一个绝佳的隐藏法器,同时也是一件仙器。
拿到手之时,温汐禾是惊讶的,她想过有可能是半仙器,万万没想到他随便丢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件仙器。
有了天隐钟,温汐禾心底踏实了许多。
回到小院后,温汐禾立马放出隐匿阵法,而后进了房间,她一头扎进芥子空间,去看卿回的情况。
此时,卿回已经恢复人身,陷入昏迷,正睡在他的小窝里。
赤羽靠在一旁的树边,两个小家伙远远观望,望见温汐禾过来,才慢悠悠的朝这边靠。
温汐禾看了眼卿回的情况直接问赤羽,“他怎么办?为何会突然这样?”
当时引发的异样已经被北州化神及以上的修士察觉,凶险异常。
赤羽开口道:“他会这样是因为他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地荒一族的散落的东西。”
“地荒一族有种特性,一旦发现散落在外的同族尸首,便会自发的将其吸收,与自身融合,以此悼念,这才激发了光晕。”
温汐禾点头,“竟有如此奇怪的悼念方式。”
“这也是地荒一族一直很神秘的原因,也是一种自保方式。”
“那他什么时候醒?”
“等他吸收完能量就醒了。”
温汐禾看着赤羽,担忧的问:“你没事吧?”为何她感觉赤羽变得更加透明了。
赤羽摆手,“无事,贸然阻止耗费了太多灵力而已,我回去歇息了。”说完,赤羽转眼消失在原地。
温汐禾收回目光,她再次看向卿回。
此时的卿回,周身依旧金光环绕,看样子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两个小家伙赶过来,看了看受伤的卿回,纷纷询问她,“汐禾汐禾,卿回哥怎么了?”
“别担心,他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梦梦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两个小家伙瑟瑟发抖,来自神兽的威压不是它们能亲自承受的,温汐禾直接将它们撵走了。
见大家都无事,温汐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回到木屋后,吞了一颗疗伤丹,开始打坐恢复。
方才被弹开的那一下还挺狠的,以她融合了麒麟血的身体强度都受了伤。
不过,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一颗疗伤丹,不一会就完全恢复了。
等到伤完全好了,温汐禾开始修炼。
一晚上过去,她直接出了芥子空间。
她打算今晚去曲家一探究竟。
将修为提至巅峰后,她拿出曲临风和曲宝财分别画的曲家新地形图,开始仔细看起来。
包括哪个院子住了哪些人,她一点没放过,一一记下来。
约莫晌午时,司姚找上门来,温汐禾一脸诧异,“你来做甚。”
司姚大摇大摆的坐下,“我当然是来干大事的!”
温汐禾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大事?”
司姚啪的一声,将拿出来的法器拍在桌上,“这是我偷出来的天机杵,我打算进曲家探了探。”
温汐禾一惊,“你偷它干嘛,快还回去!”
她在珍宝楼见过北冥宗宗主,一脸威严,看起来就不好惹,想不到他的傻子徒弟还敢偷他东西!
司姚摇头,“我不,偷都偷出来了,要物尽其用。”
温汐禾劝说她不听,只好道:“到时候别被你师父打死。”
司姚抖了抖,“不会的,师尊顶多将我逐出师门。”
“我已经找到混入曲家的办法,不用你冒此风险,还回去吧,就当没发生过。”
司姚宛如一头倔驴,“那刚好,我俩一同进去,成功率更高!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俩一同行动。”
温汐禾放弃劝导,回房间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换上一身夜行衣,虽然有天隐钟,但多一层夜行衣多一道保障,至少在黑夜之中,更不易被发现。
夜幕降临,两人整装待发。
踏着夜色,两人朝着须眉山下飞驰而去。
温汐禾已经将从须眉山到曲家的路熟记在心,两人花了两个时辰才赶到曲家外。
曲家新修建起来的屋舍并不在冰魄城,而是在距离冰魄城四百里的无间台。
天机杵和天隐钟都是隐藏身形与气息的法器,单看,两种法器的技能极其相似。
只是,整个曲家有防护法罩相护,轻易无法进入。
司姚倒是没想到这茬,她看向温汐禾,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温汐禾震惊,“你想混入曲家,连这点都没想到?”
司姚嘿嘿一笑,“这不是太着急没来得及嘛,但我知道你肯定想好了办法。”
“不靠谱。”温汐随后说道:“有两个办法,一贴身跟着一个曲家人,混进去,二,杀两个较弱的人,然后夺他们的令牌,混进去。”
司姚拧眉,“贴身能躲过阵法察觉吗?还有,杀两人如果不及时补上,恐怕曲家很快就会察觉,继而警觉起来,到时候不方便我们行事。”
温汐禾摊了摊手,“你有什么办法?”
司姚想了片刻,在温汐禾期冀的目光中答道:“没有。”
温汐禾心梗。
“直接上,不行再想办法。”
两人戴好隐匿法器,悄眯眯的朝着曲家靠近。
他们漂浮在空中,一点声音也无。
漂到一半,司姚的声音细细传来,“我有一个问题?”
温汐禾看了眼不远处的曲家,开口道:“别废话,赶紧说!”
“可是我们看不见彼此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各找各的,各不相干啊。”
“好滴吧。”
两人终于靠近曲家大门,那里门卫森严,每一个经过此处的人都会经过一番盘查。
两人正要随便贴一人混进去,不料一辆马车极速奔来,掀起一阵寒风。
两人迅速做出反应,趴在马车顶,随着马车直挺挺的进了曲家。
马车里,坐的正是曲逍然。
她疑惑的朝上看了眼,放出神识细细探索,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她悬起的心落下,曲家所做的事情,容不得一点风险,一旦被修士发现,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但要是一旦成功,那就是万万人之上,地位尊崇。
她畅想起来,心微微发烫,她捂了捂,随即想到当年的耻辱。
她喃喃道:“北冥宗。”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司姚正附在马车顶,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北冥宗,她疑惑的皱了皱眉。
进入曲家后,两人从马车顶上飘下来,细声落地。
此刻,任何动静都可以引起曲家动静,两人闷不吭声的朝着不同的方向。
温汐禾已经熟记曲家路线,直接朝着曲殇的住处走。
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害怕突然露出马脚,一瞬的失误都能让化神修士察觉。
温汐禾踏进曲殇院子的一瞬间,察觉到一股神识扫过来,她瞬间屏住呼吸。
然而神识很快缩回去,温汐禾缓慢飘在空中,尽量减少声响。
飘到窗边时,朝里看,估摸是曲殇和他的女儿,两人正在说话。
温汐禾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想不到在自己家里和自己女儿说话,还要罩一个隔音罩,温汐禾不信他们在讲什么好事。
曲殇与曲逍然估摸讲了半柱香时间,温汐禾静静靠在窗边,无声听了半晌。
曲逍然离去后,温汐禾并没有走,依旧静静的靠着。
曲殇与曲逍然讲完要事后,开始打坐修炼。
他静静的坐在蒲团上,始终进不了修炼状态,他有种细微的被窥视的感觉,然而,他几次放出神识细细搜寻,都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生性谨慎,并不敢冒险,因而与逍然商议事情之时,特地加了个隔音罩,然而此时,他属实静不下心来修炼。
心中的疑虑愈来愈深,为了保险,他站起身,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温汐禾原本在观察他的一丝一毫的动作,曲殇却突然消失在原地。
温汐禾确定他不可能发现自己,但天生敏锐之人说不定会有所察觉。
按理说,在自己家中不可能甚置隔音罩,除非他敏锐超常,察觉到了一丝。
这个推想将温汐禾吓了一跳,若真是如此,那曲殇戒备起来,任务就很难完成了。
温汐禾迅速离开曲殇住处,朝着曲逍然住处赶去。
温汐禾离开几息后,曲殇回到院子里,封印并未有任何异常,而之前察觉到的一丝奇怪也随之消失。
他揉了揉太阳穴,怀疑是自己近段时间忧虑太多,产生了幻觉。
他再次打坐,这次,心很快便静了下来,不多时就投入到了修炼当中。
而另一边,离了曲殇住处,温汐禾便轻松多了,以曲逍然的修为,不管温汐禾怎么跑,怎么飞,她绝无可能发现半点异常。
此时的曲逍然亦在修炼,只是她修炼的方式很奇怪。
传统的修炼方式盘腿而坐,手放于丹田处或是五心向上,这样的坐姿舒展身体,也是最快吸收灵力的一种坐姿,只是曲逍然双腿叉开而跪坐,手放在胸前,比了个奇怪的法诀。
她的姿势很奇怪,让她整个人都很怪异。
温汐禾细细观察着她,突然间,她眉间多了一抹黑色,似乎想要逃离,然而却转眼消失在她额间。
温汐禾瞪大双眼,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前后不过一瞬,但还是被温汐禾捕捉到了。
那想逃离的黑气似乎是魇?
温汐禾不确定,然后此后再未出现过此种情况。
无人知晓,黑气浮现出来的瞬间,戒子空间内的黑剑疯狂震动起来,只是随着黑气消失,黑剑也很快沉寂下去。
温汐禾整整观察了她一整夜,眼睛都熬干了,黑气再未出现过。
早知如此,就应该用留影石记录下来。
一晚上时间过去,曲逍然修炼完,睁开双眼,大概是突然觉得冷,她搓了搓手臂。
她首先施了个清洁术,然后换了套法衣,看款式,是当日温汐禾进的那家店最贵的法衣。
曲逍然上好妆,打理好自己就朝外走去。
温汐禾连忙跟上。
直到曲逍然离开曲家,温汐禾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