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俞带领的人马,还是慢慢往南走。
这一次,他们押送的不是吕师囊等人,而是司行方、邓元觉、石宝、厉天佑和王寅五人。
出乎意料,一路上,赵子俞一句话也没和这些人说。
他就是骑在马上慢慢的往南走,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论是被他关押的,还是押送的,都是满腹疑问。
“你要是劝降,就赶快说话啊!”
这是被关押的和押送的,所有人的共同想法。
赵子俞偏偏就特别沉得住气。
刘慧娘已经看出赵子俞想干什么了,她只是偶尔捂着嘴偷笑。
这个赵皇室,比想象的还要更“坏”,姨夫陈希真输给他,一点都不冤。
远远的,一箭之地外,有方五派的段恺带着两个人跟着。
这三人既保持着不被宋军能轻易擒获的距离,还又不让被擒获押送的几个大将脱离被监视的视线。
“赵监军,方五带人走远了。但是留下三个人,远远的监视着我们的动向。”时迁过来禀报敌军动向。
“我看到了!”赵子俞点点头。
“咱们要不要把那三个鸟人抓起来?”时迁问。
“不用!就让他们跟着,我们就当做是没看见。”赵子俞一点也不在意被人监视。
“那就让他们这么监视我们,岂不是在膈应我们?”时迁不解。
“方五已经是好很多了,特别给面子!”赵子俞摇头晃脑的说。
“公开监视我们,还是给面子?”时迁不解。
堂堂梁山好汉被人公开盯梢,在江湖上传出去,岂不是奇耻大辱。
“其实在我们出常州城时,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只是那时是暗中盯梢,所以后来才能准确伏击我们。起码这次,他们是在公开监视我们。”赵子俞轻笑。
“那我们就这样不设防的任他们公开监视着?”时迁不服气。
赵子俞从马背上摸出个酒葫芦。
“时迁,你和小六去给那三人送壶酒,就说看他们跟的辛苦,我送壶酒给他们解渴。”
“这——”时迁不明其意,有点犯呆。
赵子俞调皮的眨眨眼。
小声说道:“你给我拖住他们一会儿,让他们看不到这里正在干什么,看我怎么整整他们!”
听说监军要整他们,时迁浓眉下的眼睛立刻有了光。
“尊令!”
他喜气洋洋的带着王定六跑过去了。
远处,段恺正不声不响的带人跟着宋军大队,突然见到两个身体很灵活的军汉向他们奔来。
“段将军,那边来两个人,我们该怎么办?走,还是留?”两个副手问。
段恺沉吟一下,很快有了决断。
“他们刚放我们大队人马离开,不会这么快反悔。不要急,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随着王定六和时迁距离越来越近,段恺两个副手沉不住气,立刻警惕的拔刀,准备迎战。
“收刀!”段恺急忙喝止两个副手的行为。
“段将军,敌人已经来了,我们不能不防?”副手苟正说道。
“这些梁山出身的人武艺高强,想抓我们易如反掌。今天既然放了我们一马,不会这么快就反悔的。我看他们那个监军做事像个君子,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的。”
段恺以前和赵子俞接触过,他觉得这个小皇室除了嘴巴上坏一点,做事拼命要给梁山争面子,有时狡诈难测,其实本质上倒也是好心和善良的。
“段将军,我看你是中了敌军的笼络之计了!”副将苟正冷冷的提醒,这个副将是三大王方貌派来的,本来就有不信任的内部监视之意,段恺虽然官职比他高,却也要说话小心,唯恐被抓到把柄。
“没有。我是忠于圣公的。”段恺头也不动的说。
“我听有传言,说你和方五相公,还有司行方等人,都曾经被那个赵子俞擒获过,是不是有这个事?”苟正心怀叵测的问。
“我不知道。这个事你可以去问方五相公,也可以去问司行方。”段恺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如果没有失手被擒这事,为什么那个小监军会认识你们,还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细作打探消息,王尚书,厉将军、石元帅、邓元帅这些人从未踏足敌境,这不是今天也被敌主将认出,难道他们以前也被敌军擒获过?”
段恺说的理由很充足,暂时把副将苟正的怀疑压了下去。
他们上次在丹徒被赵子俞识破,失手被擒,回来后,五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对三大王方貌说。
但是不知从哪里走漏消息,苏州的三大王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这次营救吕师囊和擒拿赵子俞的行动,三大王派出大量好手贴身跟着,嘴上说是帮忙,实际上却隐含监视之意。
方五和三大王是本家,有什么事还好说。
要是摊上他们这些不是姓方的……
段恺不敢往下想。
就在这时,时迁和王定六已经来到身前。
“三位兄弟,我家监军说了:你们跟着走的辛苦,送你们一壶米酒解解渴!”
说完,时迁扔过来一个酒葫芦。
段恺伸手接住。
“谢了!替我们谢谢你家监军!”
段恺打开口,仰脖子就喝。
“段将军,别喝!小心酒里有诈!”副将苟正怀疑酒里有蒙汗药,急忙抢段恺手里的酒葫芦。
抢下之时,段恺已经喝下了一大口:“好酒!味道甜美!就是酒里下了蒙汗药,喝了也值!”
时迁笑笑:“我们监军是皇室贵胄,怎么可能亲自干这种酒里下药的手段?这二位朋友要是不愿意领我家监军的好意就算了。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王定六:“我们监军大度,看你们跟的辛苦,才赏赐你们一壶酒。你们要是怀疑有诈,拿来给我喝!”
说着,伸手朝抢下酒葫芦的副将苟正讨要。
苟正在疑惑中,居然真的把酒葫芦递给王定六了。
“你们南军真是小心眼子!怪不得成不了大事!”王定六一边说,一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兄弟,给我也来一口。”时迁伸手。
王定六把酒葫芦递给时迁。
时迁也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马上到中午了,晨间肚里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所剩无几,这酒解渴压饿,我再来几口。”时迁一边说,一边继续往肚子里灌。
这时,段恺拉住了他。
“兄弟,我的弟兄也就是给你们开个玩笑,别当真。这是你们监军给我们的酒,你们俩自己喝了,怎么回去向监军交待?”
说着,段恺从时迁手里夺下酒葫芦,自己又喝几口。
两个跟随段恺的副手也早就饥渴难耐,只是他们害怕中了梁山人的蒙汗药。见他们三个喝着没事,也说声谢谢,跟着喝起来。
没几下,一葫芦酒被喝个干净。
就在这当儿,三大王派来监视段恺的副将苟正突然发现:远处的赵子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被押送的将领们说话了。
虽然明知道这种事不可避免,但还是发生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