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白公子又差人送信来了!”
紫竹捂着胸脯,生怕被人发现里面藏着的信。
临到房间门口,才敢小声说出来。
一如前世那般,墨兰和两个妹妹不去学堂后,老太太便让好友孔嬷嬷来教导她们三个学插花,点茶之类的礼仪。
墨兰也知道她本是不被允许的。
上辈子是她找小娘哭诉,又去找父亲撒娇卖痴,这才好不容易让盛纮把她塞进去的。
为此还让父亲得了老太太的白眼。
只是那些礼仪上辈子早就刻在心里不曾忘却,所以这次墨兰并不打算去学那些劳什子。
怎奈有人觉得她这是以退为进,硬生生的又把自己给塞进去了。
盛老太太看墨兰不争不抢,只以为她是故作大方,好离间自己和盛纮之间的情谊。
恰巧那两天盛纮又不怎么来她那里,盛老太太就更加肯定,肯定是因为墨兰,所以盛纮才下她的脸子。
便更加不愿意让墨兰的得逞,心里虽不愿意,但还是咬着牙让人来了。
不过墨兰到底不像上一世那般掐尖儿,反而学着明兰扮猪吃老虎。
孔嬷嬷有心想在暗处躲着观察她们三个。
只是让孔嬷嬷失望了。
如兰想吵,但墨兰并不搭理,只安静的做着自己手头的事。
不过她也聪明,知道捧一踩一,这边说了墨兰,她又转过头去看明兰。
那曾想明兰比她还手拙。
两个人都不接腔,她自己一个人也闹不出来。
只得作罢。
事后孔嬷嬷也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盛老太太。
大抵就是墨兰是个老实本分的,如兰虽木讷,但也天真烂漫。
明兰聪明像老太太,懂得韬光养晦。
老太太对孔嬷嬷口中,那个老实本分的墨兰不屑一顾。
但明兰那儿都说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看她高兴,孔嬷嬷眸光闪烁。
心里想了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只在无人的地方,她将一些宫里的礼仪暗中教给了墨兰。
见墨兰一脸懵懂,孔嬷嬷心里也暗自感叹。
没想到临了临了还能替小皇孙做这样的事。
他若是看中了这盛家的庶女,纳了作侍妾就是。
可听到白泽吩咐的,孔嬷嬷只觉得心惊。
小皇孙竟是想娶这庶女做大娘子。
须知官家只有他这一个皇孙,那皇位必定是他父亲的。
等待王爷百年之后,那位置便是小皇孙的。
可当朝中大臣们知道,小皇孙的大娘子只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
那不得天塌了。
孔嬷嬷惊讶,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平日对待墨兰也和其他两人一般。
只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多教导一些,说是瞧着心里欢喜。
也不知道墨兰信了没有。
……
打开信封,里面还夹着一枝桃花。
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可墨兰却好似闻到了少年身上的冷香。
俏脸咻的一下就红了。
快速看完其他的字,墨兰拿起毛笔,在最后的空格处,写了一个阅。
随即又把信纸叠好,放进了信封里。
“姑娘,这白公子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怎的你的脸这么红?让奴婢都觉得心跳都加快了。”
紫竹看着墨兰这副模样,打趣道。
“好哇紫竹,你今日胆子真是大了,居然敢打趣我,看我不惩罚你!”
说是惩罚,其实就是小姑娘间的打闹。
墨兰胡乱的在紫竹身上挠痒痒,看着她四处闪躲,不住的求饶。
这才放过她。
“那人是不是在门外等候,抽空去把信送去给他。”
那是白泽的书童,每次送了信他都要等好久。
直到紫竹意外撞见了,这才得知,他家少爷要他收到回复了,才能回去。
时间一长,墨兰也养成了习惯,看好信就赶紧给人回复。
反正她心里想的是不能让那书童等久了。
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中了暑,苦的也是伺候的下人。
总归不是怕白泽等的太久就是了。
紫竹把信又藏到袖子里,悄悄出了门,独留墨兰一人在书桌前。
墨兰见人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小年轻就是不知羞,怎么在信上写那般孟浪的话呢。
若是让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出自诗经,意思是因为他,我吃不下饭了。
这不就是在说白泽因为想念自己,导致吃不下了饭了。
明明她说了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念书,可白泽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而且自己好像不讨厌,甚至在收到信时,还会觉得欣喜。
若是没等到信,便闷闷不乐。
难不成她对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公子哥心动了?
“把门给我踹开!莫让那小蹄子烧毁证据!”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呵斥声,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大娘子王若弗和主君盛纮一同走进来。
往日对她多有愧疚的父亲,此刻眼里满是冷漠。
墨兰的目光在看到被押着的紫竹时,便知道自己和白泽互通书信的事被发现了。
她眼里闪过一抹如释重负,或许墨兰已经想好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若弗拿出一团濡湿的信纸。
紫竹这个小贱人,居然想毁灭证据,把这信纸给吃下去。
好在她身边的婆子发现了,硬生生的从紫竹嘴里抢了出来。
“不关我家姑娘的事,是奴婢和那人两情相悦!”
“你骗鬼呢,这字迹分明就是墨兰的。”
王若弗猛的回头,恶狠狠的看着紫竹。
她不能让盛墨兰这颗老鼠屎坏了她女儿的名声,不然日后她家如儿还怎么嫁人!
“你若是现在把那奸夫的名字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主君!”
王若弗的话被林噙霜打断。
盛纮的注意力顷刻间被吸引过去。
算算时间应该有四五年不曾见到林噙霜了。
自从卫小娘离世,林噙霜失了管家权,再到墨兰落水昏迷不醒。
全家人一起搬到盛京,这么久了,林噙霜一直再吃斋念佛,不曾出门半步。
自己想来找她,也被拒之门外。
几年不见,林噙霜并没有因此变得苍老,反而更加惹人怜惜,白皙的脸上带着倔强,眼角的泪又为她添了几丝柔弱。
叫人看了便心生不忍。
“你想说什么!”
盛纮的语气干巴巴的,他强忍着不去看林噙霜。
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心软。
墨兰虽是他的女儿,可她所做之事,是在伤害盛家的利益。
不管是什么,哪怕是骨肉亲情,也必须排在盛家的后面。
盛纮断不能让盛家败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