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刚刚温常在声称自己身子不舒服想要先回去,太后娘娘却误以为温常在不敬重她,便罚温常在在殿外跪下。”
“哪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温常在便突然晕厥,云妃将她送到了偏殿去,臣妾们也就是这时看见温常在刚刚跪着的地方有一滩血。”
刚巧沈念溪说完,端妙云就板着脸走了进来。
尉迟玄立马追问,“云妃,温常在如何了?”
端妙云轻叹一声,“太医说,温常在胎象不稳,正是该好好养胎的时候,经此折腾,温常在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太后迟疑了一下,她刚刚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皇孙。
尉迟玄望向太后,显然对太后有几分怨气,但碍着她是自己的母后,尉迟玄也不好发作。
“朕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后,尉迟玄只想到了折中的法子。
“传朕的旨意,晋封温常在为嫔。”
越过这么多级晋封还是头一遭,所有人皆大吃一惊。
沈念溪很快便反应过来,尉迟玄这是在给温永鸾极大的补偿,好让所有人都不会因为此事再对太后不满,甚至是想让温永鸾不会埋怨太后。
她暗暗在心底摇头,丧子之痛无疑是世间最痛,这可不是任何补偿就能够糊弄过去的事情。
尉迟玄走到太后的身边,“母后,你刚刚为何要责难温嫔?”
“哀家也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只是想教教她规矩,谁知道她如此脆弱,哀家就让她轻轻跪了一会儿,她就……”
说到后面,太后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母后,儿臣觉着,每逢十五的请安也可免去了。”
太后根本不答应,“这怎么行?皇帝,哀家都已经免去了晨昏定省,要是连众嫔妃来向哀家请安都免去了,哀家往后在后宫如何立足?”
“你是儿臣的母后,你自有立足之处,儿臣以为母后理应多多吃斋念佛,为大燕子民祈福,母后不如就去青山寺礼佛修行半年吧。”
太后瞪圆了眼睛,“皇帝,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尉迟玄面不改色,“当然。”
“你要跟哀家撕破脸?”
“母后准备几日便离开吧,到时候,儿臣会派人护送母后前往青山寺的。”
二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太后败下阵来。
她气鼓鼓道,“哀家累了,哀家先去歇息了。”
她转身就走,压根不多停留,见状,尉迟玄也颇为无奈,但他知道,他赢了。
“行了,都先回去,朕去瞧瞧温嫔。”
他拔腿走进偏殿,温永鸾已经醒来,正哭着用手背抹着眼泪。
看见他,温永鸾觉得无比难过。
“皇上,嫔妾的孩子……嫔妾的孩子还没来到世上,竟就这样没了,皇上,嫔妾的孩子到底如何才能回来啊……”
尉迟玄僵硬地坐到了床边,“朕已经下旨晋封你为嫔,以此作为对你的补偿,温嫔,你且好好休养身子,朕与你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
温永鸾摇头,“再如何有孩子,那也不是嫔妾失去的这一个孩子了。”
尉迟玄开始有些烦躁,不都是孩子吗?有什么区别?
“温嫔,朕已经妥善处理了这件事,你也该看开一些。”
温永鸾哭着默不作声,若换作是任何人害死她的孩子,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偏偏那人却是太后,是她不依不饶也不会受到处罚的的人。
“皇上,嫔妾真的还会有孩子吗?”
“当然了。”
尉迟玄面无表情地答道,寻了个由头就先离开。
他一走,温永鸾哭得就更加伤心欲绝。
茱萸端来一碗药,心疼地看着她,“娘娘,先喝点药吧。”
“茱萸,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
“娘娘,但你因祸得福升到了嫔位,你先将身体养好,日后总还会有孩子的,到那时,娘娘还能靠着孩子得到更高的位分。”
温永鸾接过药却没有动,“茱萸,失去的孩子不会回来的。”
茱萸欲言又止,她很想劝慰心思单纯的温永鸾,但又无从下嘴。
终于,温永鸾还是喝了药。
“茱萸,我还是好怨恨……”
她的孩子没有了,始作俑者是太后,温永鸾没法不去怨恨太后。
太后此刻同样心情愤懑,“不就是一个孩子吗?皇帝至于跟哀家撕破脸皮吗?”
崔嬷嬷端来一碗参汤,“太后娘娘别气坏了身子。”
“哀家早晚要被他给气死,皇帝多的是孩子,可他只有哀家这一个母后,难不成,他已经忘了当初是谁扶持他登上皇位的了吗?”
崔嬷嬷脸色一紧,“嘘,太后娘娘,这话可不能说啊。”
太后沉下心,“哀家瞧着他眼下已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之前他答应哀家的事情只怕他也不会做到,不行,不管谁是太子,太子妃都只能是栗家的。”
她下定决心,“哀家一定要亲自扶持出新的太子,只有这样,栗家才能永保荣华富贵。”
崔嬷嬷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太后还真的说动心思就动心思,“瑾妃不站在哀家这边,宁嫔还是后起之秀,哀家得多观望些,对了——”
太后突然想到,“宋妍之空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易于控制,她野心也不小,何况五皇子可是栗姝的孩子,五皇子的身上可照样流着栗家的血。”
崔嬷嬷跟着附和,“是啊,太后娘娘,你与五皇子亲上加亲,扶持谁都不如扶持他啊。”
“说得对。”
太后的嘴边溢满了笑,“哀家怎么能忘记这样重要的事情,行了,皇帝一时因着温嫔的事恼怒哀家,哀家便趁此机会好好培养弘瑞,将来,他就是大燕的下一任帝王。”
宋妍之正为着自己没有靠山的事情发愁,她已经看清楚了,瑾妃和云妃分明是站在一处的,她想让尉迟弘瑞当上太子,势必会与瑾妃为敌。
若是在从前,宋妍之对沈念溪不屑一顾,可经年流转,她却不得不忌惮沈念溪三分。
如此一来,她该如何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