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皇后:“你连一个奶娃娃都不肯放过吗?”
陈皇后冷笑:“陛下莫非以为我在说谎?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那丫头一看就是当蛊女的料子。
若是在南疆,她说不定还会被选为南疆圣女的继承人,培养长命蛊。
陛下若是喜欢那丫头,可得将她看紧了。
否则她要是被人带去南疆,成为下任南疆圣女,到时候说不定会对我大夏不利。
毕竟她还这么小,根本记不住事,又哪里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哼,你果然是个疯子!到了这种时候,你竟还妖言惑众,针对一个小女娃!”
泰和帝重重冷哼,“倘若你想说的只有这些,那就不必再说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朕再来见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理会陈皇后瞬间阴沉的面色。
陈皇后目光冰冷,阴恻恻地看着他走远,最后不屑地勾起唇。
低声呢喃道:“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当真不会动心吗?长命蛊那样的好东西,谁会不想拥有?我就不信,你能抵挡住诱惑。”
她的确是故意的。
那丫头一出生,他们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不顺。
她更是从高高在上的皇后,沦落成了垂垂老矣的阶下囚。
让她如何不恨?
要不是那丫头突然大哭,还起了红疹,泰和帝怎会叫来药神医,将她打落尘埃?
虽然最为可疑的是那药神医,可正是那丫头的哭闹和红疹,才让泰和帝对她起了疑心。
如今她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那丫头凭什么继续过她的好日子?
她不是小福星吗?
那她倒要瞧瞧,要是泰和帝动了心思,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
陈皇后笑得扭曲,没发现墙缝里有根土黄色的东西,它轻轻动了动,很消失不见。
不久后,刑部大牢。
陈芳小心翼翼抱着女儿,正疲惫地打着瞌睡,谁知怀中的女儿突然打起了哆嗦!
她立刻被惊醒。
睁开一看,果然发女儿正在不停抽搐。
陈芳脸色大变,连忙轻声问她:“佳儿,你这是怎么了?身上很难受吗?”
谢佳抽搐着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着陈芳,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娘,我……我好难受……我好冷……好痛啊啊啊啊啊啊——给我……快给我药……”
“什么药?”陈芳不解地看着她,心中焦急不已,“佳儿,你告诉娘,到底是哪里难受?”
谁知谢佳突然挣脱她的怀抱,痛苦地在地上不停翻滚,口中惨叫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药——快给我药——娘快救救我——我好疼啊——”
陈芳扑上去想要抱住她安慰,却发现谢佳挣扎得厉害,还不停翻滚着,痛苦惨叫。
这一幕看得陈芳心痛不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前,大声叫嚷道:“来人——快来人啊——我女儿病了,你们给她找个大夫——”
然而不仅没有狱卒理会,还有犯人不满地叫嚷:“喊什么喊?吵死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芳冷冷看了一眼那名犯人,并不理会,又继续冲着狱卒守夜的方向叫嚷:“帮我女儿请个大夫!她父亲和哥哥都在外面,你们可以去谢家问他们要钱——”
她被关进来后,狱卒们知道她是死囚,根本不可能再翻身,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洗劫了一空。
别说是首饰,就连身上穿的衣裳鞋袜都被狱卒剥了去,换成了粗麻布制成的囚服。
此时的她身无长物,没办法拿出值钱的首饰收买狱卒,只能赌她们够贪心,愿意挣这份银子。
好在,她赌对了。
就在她喊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有狱卒走了过来。
只是她们看过谢佳的情况后,直接摇了头。
“她这不是还没死吗?你叫什么叫?”
“外头天都黑了,我们上哪儿去给你请大夫?让她忍一忍,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陈芳正想再求,突然听见谢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娘——我肚子好疼啊——娘——娘你救救我——我好疼啊——快给我逍遥丹——”
“什么逍遥丹?”陈芳还是第一次听见这药的名字,她这些日子一直被关在牢里,对于外头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偶尔狱卒们聊天的时候,她才能够听到一些外头的消息。
逍遥丹乃是前些日子秘密售卖的止疼药,京城很多人都没听过,更何况是这种底层的狱卒?
所以陈芳对此毫不知情。
她想继续问谢佳,可谢佳说出刚刚那一句后,就捂着肚子不停翻滚着凄厉惨叫,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芳听得心如刀割,竟是直接跪在了狱卒面前,不停给她们磕头,求她们帮忙请大夫。
“求求你们,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救救我女儿……”
两名女狱卒自己也做了母亲,被她这样苦苦哀求,难免有些不忍心。
于是其中一人说道:“我们正当值,可不能擅离职守,只能找人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你女儿找个大夫。”
另一人则说道:“夜里宵禁,她又是死囚,那些黑麒卫可未必能够法外开恩。要是现在请不来大夫,你可不能怪我们。”
陈芳连忙答应。
自从被关进大牢,她就彻底被打落尘埃,如今哪里还敢嚣张?
更何况,谢佳现在这样,她想要救女儿,还得靠这些狱卒。
两名狱卒很快出去了,不久后,其中一人回来通知陈芳,说是已经找人去说了,让她等消息。
陈芳只能紧张地等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女儿的痛苦哀嚎就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子,一声又一声地刺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痛苦不堪。
她度日如年,心中焦急不已,却又不得不苦苦等待。
终于,她看见远处有人来了。
只是牢里光线太昏暗,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看见数道高大的黑影。
陈芳突然觉得不对劲,她立刻警惕起来:来的人绝对不是大夫,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