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建奴骑兵来了。”
钱奋冲杀了几个回合之后,满身是血的来到李俊业的身边,等待李俊业的命令。
李俊业看了一下前队,竟然才刚进东门。
便对他道:“你和赵勇先挡住他们,待车队全部进城,我再想办法掩护你们进城。”
“是!”
得到了李俊业确切的命令之后,钱奋当即打马离去,继续到建奴的军阵中冲杀。
这确实不能怪车队慢,马拉的满载车子,怎么能够比得了骑兵的速度,并且经过三日的激战,整个战场上也有多少没有及时清理的尸体,这也阻碍了车队行使的速度。
这些尸体越靠近城门越多,东门经过反复的争夺,地上的尸体更是密密麻麻。
走在最前头的王良不禁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可怎么走啊!”
话刚说完,忽然一箭正擦着他的耳边而过,这箭正是从城楼上射来的,王良抬眼一望,只见东门洞开,城楼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建奴的步兵。
这才反应到,建奴已经控制住了城楼。
忙对身旁的车营主将魏博道:“我先带人去收拾了这些狗杂碎,你带着车队速速入内。”
说完,王良便带着人马蜂拥一般的冲入城内。
这些建奴固然已经察觉到了明军的到来,临时组织人手抵御明军入城,可是这些建奴多数都是汉奸军罢了,哪是装备精良的明军的对手 。
建奴人口很少,所以建奴军中蒙古人和汉奸军的比例非常高,而这些汉奸军往往在鄙视链的最低端,他们装备最差,干的活最苦,往往被驱使着打头阵。
才几个回合,把守城门的建奴,就被明军砍得溃不成兵,纷纷向城内溃败而逃。
“杀、杀光他们一个也不留!”
王良素来戾气重,进了城后,就迫不及待的下了“不留令”。
王良先是带人重新夺下城楼,紧接着带人,直接冲进城内追杀攻进城内的建奴。
明军上了城之后,立刻发挥出了他们远程火力的威力,虎蹲炮,佛郎机炮都从战车里卸下,搬上了城楼,各种远程打击武器,对城内和城外的建奴肆意的发射。
明军步兵进城之后,攻进高阳城内的建奴可就惨,前有高阳丁壮在抵抗,后有明军在追杀,头顶上还有登上城墙的明军在俯射。
没坚持多久,就已经纷纷溃不成军,可他们溃退之后,又能往哪里逃,只能在绝望中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举手跪地投降。
没多久的时间,明军和高阳丁壮就再次彻底控制了小城高阳。
反观钱奋和赵勇这一边,就没有王良他们这么轻松了,王良对付的攻城主力,毕竟是一群汉奸军而已。
可钱奋他们对付的可是实打实的建奴和蒙古骑兵,并且虽然手下有七八百人,但是职业的骑兵也就两百多人而已,其余的都是骑马的步兵,这些人和骑兵比较而言差别还是有的。
钱奋自知兵力单薄,所以在建奴骑兵出动时,就立马将原先横冲直撞的骑兵拉了回来,都聚集在东门附近。
可恨的是到这个时刻建奴依旧不肯下血本,打头阵先锋依旧是一群蒙古骑兵,但是他们人数众多,足足有两千来人。
钱奋当即领着赵勇,对着这群先锋骑兵冲了过去,一时尘土飞扬,战马嘶鸣,战斗场面激烈不堪。
可这群蒙古交战之后,就发现,冲在最前头的这两百多名骑兵,既然和自己的白甲兵一样也是穿着三重甲,自己单薄的蒙古弯刀,看在跟铁人一样的大明骑兵上根本就不顶事。
原来是明军在缴获了建奴大量铠甲后,一时铠甲多的没处放,便也模仿建奴的白甲兵,让自己的铁骑也穿上了两三重甲。
反观大明这边,不仅骑兵着甲三层,武器也精良无比,他们的弯刀和三眼铳相碰撞,这完全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明军骑兵除了三眼铳外,他们的马刀也都是百炼钢,经过千锤百炼而成,自己手中武器和他们交锋,没几个回合就被明刀看得不成样。
建奴骑兵虽多,但是根本就占不到什么便宜,反倒是被明军杀的阵脚都快不稳。
“这样不行,派我们的红甲兵和白甲兵出战,无论如何都必须将没有进城的明军全部消灭。”
杜度观战了一下,当即也开始懊悔自己的舍不得下血本的决定。
杜度下令之后,当即一个骁将上马 ,在沉闷的牛角号声中,带着一百多白甲兵和五六百红甲兵,浩浩荡荡的向城外的明军杀来。
就在城外明军骑兵杀红眼的时候,突然高阳城内,响起一阵清脆的鸣金声。
“撤”
钱奋回头一看,原来车队已经悉数进了城内,随手挑翻一个建奴之后,当即带领着城外骑兵向东门涌来。
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建奴怎么肯让明军这样轻松的撤退,当即毫不犹豫的咬了上来。
可就在离城墙三百来米远的时候,东门城上的火炮响起,随即追击的建奴就倒下了一片。
须臾之间,明军就撤退到了弓弩的射程之内,城上的明军,慷慨的为他们身后提供了一个箭幕,追击的建奴纷纷应弦而倒。
“撤”
在城墙上的明军掩护下,城外骑兵终于悉数进入城中,不过此战他们伤亡也不小,差不多有两百多人没有归队。
在骑兵撤退回城时,李俊业一直在城门外,直到确定所有的人都回来之后,方才最后进了城门,随即沉重的城门被缓缓地关下。
“孙少师,这就是我家大人。”
李俊业进城后没多久,先进城的王良就带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来到李俊业的跟前。
不用猜,这肯定就是孙承宗了,李俊业忙上前恭敬的一拜:“卑职李俊业拜见孙少师。”
孙承宗在世时加封为太子少师,所以世人称呼孙承宗,往往称呼为孙少师。
“这真是折煞老夫了,若非将军及时来援,苟全我高阳百姓,恐我高阳早无遗骸,要拜也是老夫先拜你啊!”说完孙承宗果然的尊重的朝李俊业深深一拜。
“少师礼重,让我李俊业如何能够承消,少师快起。”李俊业忙扶起眼前的孙承宗。
扶起孙承宗后,李俊业不好意思的道:“还有少师千万不要再叫我将军了,卑职只不过是登州一千户而已。”
“啊”
孙承宗震惊的瞠目结舌,眼前的年轻人掌握的军队战力足足可以堪比大明一个总兵了,但竟然只不过登州的一个小小的千户。
“哼!朝中之人真是有眼无珠,如此英才竟然只是区区一个千户!朝中真是朽木为官……朽木为官啊!”孙承宗由衷的为李俊业抱不平。
李俊业忙道:“少师先不说这个,我们应先商量一下高阳的防务。”
孙承宗也道:“对,这个才是要事,老夫现在就把高阳的情况先跟你大概说一下。”
经过孙承宗的介绍之后,李俊业已经大概了解到了高阳的情况,城外的建奴是以建奴贝勒杜度为主将,领军一万五千多人。
而城中大概临时招募了两千六百多丁壮,经过了三日激烈的战斗之后,现在剩下的不足千人,并且装备都极差。
而李俊业入城时损失也很大,伤亡差不多两百多人,现在手中能战之兵,就只有不到一千二百人了,两方兵力加起来也才两千人左右。
建奴在三日攻城战中,大概被高阳守军消灭了一千多人,李俊业在来的路上消灭了一千五六百,入城之时城外和城内合计也歼灭了有一千五六百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城外建奴至少还有一万二千人的样子,虽然城内也有两千余人,但是高阳丁壮至少占了四成以上,虽然他们保卫家园的决心坚定,斗志昂扬,但是打仗士兵没有装备和训练,光靠士气是没用的。
李俊业便对孙承宗说道:“少师,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要先增加的守城的人手,少师看还能不能再动员一些丁壮参与守城。”
孙承宗面露难色的道:“老朽固然能散尽家财招募丁壮,可无奈的是老朽一时找不到这么多的武器。圣人云: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老朽如何忍心让他们白白的送死。”
李俊业笑了笑道:“武器方面少师不用过于担心,我带来了不少,足足够少师再武装两千丁壮。唯不知少师能否招募到这么多人。”
孙承宗听完此言后,心中大畅、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道:“老朽在高阳城中颇有些威望,老朽这就让人去散尽家财,相必再招募两千也并非难事。”
李俊业忙道:“高阳守城,想必少师已经破费颇多,如何能让少师散尽家财,何况少师家中还有一百多张嘴都要吃饭。卑职虽然不才,但是军中尚有些银两,招募丁壮的钱就让我来出吧!”
孙承宗忙道:“保卫高阳,对老朽来说就是保卫家乡,是保卫老朽自己的家,这钱如何能让大人您出,若是大人再要执意,岂不是看不起我孙某人。”
李俊业道:“也罢,不过招募丁壮后,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少师成全。”
孙承宗爽快地道:“但说无妨。”
李俊业道:“只因我军接连两战,虽是斩杀建奴不少,但我军也有伤亡,招募丁壮后,还请少师让我先补充一下军队。”
“这个是自然。”孙承宗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刚聊完,忽然城墙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接着一个军士上前来报:“大人,建奴又开始攻城了。”
“想必建奴趁你刚刚进城立足未稳之际,攻破此城。”孙承宗当即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