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伤亡一样非常的大,别的各部伤亡暂且不说,光是虎大威部几乎等于是全军覆没。
自己这边,钱奋和赵勇两营骑兵也是差不多被打残,原先的一营三百多人,此刻间能够顺利撤回的,各营也只有几十人。
要知道明军铁骑入选人员,皆是各部的精锐,这三营铁骑其实是李俊业最有战斗力的三营兵力。
一口气失去了两营铁骑,也就意味着李俊业再也发不出像样的出击了,以后的战斗他将会完全的失去战场的主动权,只能够一味的被动防御。
再加上各营减员,明军各部总计减员在两千人以上,现在明军各部减员压力太大,李俊业也已经把所有能调动的人全部派往了前线,可明军人力依旧是捉襟见肘。
虽然打出了非常漂亮的交换比,但这样打也是不行的,因为包围圈外的建奴有还有七万多人,而己方只有四五千人。
建奴损失了一万五,他依旧还有五万七,己方只损失两千,但营内可战之兵,却只剩下两千了。
这样打,全军覆没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更严峻的问题是军中箭矢火药即将告罄,要知道明军能挡住建奴,他们的弓弩大炮火枪功不可没,这基本上是李军赖以活命的基础。
物资不足,这真的不能怪李俊业,自从成军之日起,自己一直是紧巴巴的过着日子,可从未富过,并且李军的发展速度极快,军队规模的扩大,自然意味着后勤需求的进一步扩大。
李俊业本来一直就在为钱粮而发愁,在高阳时,虽然临时赶制了一批箭弩火药,但是军情紧迫,他便早早的动身离去了,沿途又经历过几战,又消耗了不少。
在夺得冀州城时,城内满是建奴掠夺的物资,可偏偏里面只有钱物,却没有多少军资,这可苦了李俊业。
本就不多的军资,到了巨鹿,又遭逢昨日和今日的大战,已经是即将告罄了。
没有军资这个消息对于李俊业来说,比减员还要严峻的多。
没这些军资,那就意味着他的李军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最要命的是,建奴现在用起了火攻计,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明军的冰墙就会被消融,到那时,防守压力就更大了。
“才够支持三个多时辰?”
卢象升凝视着前方片刻,悻悻地问道。
李俊业忙答道:“我们可以通知全军,让他们再节省一下,这是最低限度的计算方式了,若是放在平时只怕也就能再支持一个多时辰。”
“李将军,难道再无其他的办法了吗?您是能人,你再想想,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一旁的杨陆凯,急切地问道。
李俊业道:“杨掌牧,您说笑了,而今被围在这个荒野,与外界彻底隔绝,营内除了雪和冰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什么东西了,就算我能耐再大,我也变不出这个东西出来啊!”
“这……”
杨陆凯一时也犯难了。
“只怕李将军前来,并非是为了仅仅告诉我这些东西?”卢象升忽然离座而起,嘴角轻轻一扬,哂笑道。
李俊业有点不好意思地道:“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部堂您啊!我今日所来,自然不仅仅是想告诉部堂这些事情。”
“那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卢象升再次开门见山。
李俊业赶紧继续说道:“部堂而今我们困于此地,外援断绝,内无粮草,若长此以往,只会坐以待毙,全军覆没乃是迟早的事。”
“没错,你继续讲!”卢象升肯定的答道。
“要破此局,而今唯有两策,一是突围,二是求援,然建奴其围甚重,其又善于野战,突围断不可行……”
“你的意思是向鸡鸣的高起潜求援?”卢象升当即打断了李俊业的话。
李俊业肯定的点了点头。
卢象升一时犯难了,沉默不语,不停地在帐内踱步起来。
须臾他方才开口说话,道:“只是这高起潜胸无大志,鼠目寸光,我早已派人去找他求援,但至今毫无音讯,且这阉狗与我素来不合,他恨不得无时无地置我于死地,他如何肯为我冒险发兵。”
李俊业忙道:“部堂所言不虚,但这高起潜据卑职所知,不过是陛下的一家奴而已,他对陛下的忠心不可怀疑,然今之计,却求他这一条路,不可不去一试。”
“卑职不才,愿意亲自前往求援,如果不能求的援兵而来,卑职愿以死以谢部堂。”
李俊业见卢象升好似根本不相信的样子,赶紧单膝着地,行了一个军礼,自请军令状。
见李俊业态度如此坚决,卢象升略有动摇,他关切地问道:“此绝非易事,你可有什么计策?”
李俊业道:“非常之事,自有非常之策,请部堂相信我一次,也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全军。”
“哦”
见李俊业如此恳切,卢象升也有些动容了,“你可有几成成功的把握?”
“卑职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李俊业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一个‘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本部堂就再信你一次。”卢象升终于彻底的被李俊业的决心所打动了。
“谢部堂。”李俊业开心极了。
卢象升满意的打量了他一下,再次说道:“我有些好奇,你到底如何能够说服高起潜发兵,你可否先对我讲一番。”
李俊业笑了笑,道:“部堂,此事乃是天机,暂不可泄露,若想此事成功,还请部堂借我一物,希望部堂能允。”
“你到底要借何物,但且请讲,只要是我有的,我定然会借给你。”卢象升想也没想,就满口答道:“你到底要借何物,还请快快说来。”
“我要借的是……”李俊业见四下无杂人,方才慢慢地靠近卢象升的耳边,附耳悄悄地说道。
“你要借那干嘛!”
卢象升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