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宋时,人们普遍相信杀人是阴事。
被处决的人的鬼魂会纠缠相关人员,因此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压抑鬼魂不敢出现。
午时三刻行刑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在这个时间段?阳气最盛,可以抑制鬼魂出现,避免妖魔作乱。
何其可笑。
梁山好汉杀人无数,却也在坚守着这条规矩。
这不,问斩台上,朱贵时不时的看向日头,等着午时三刻行刑。
心里着实焦急的很,面上则是一派和气,尚还笑呵呵的跟李逵说笑,“兄弟,没事,哥哥怎么可能杀你,等会就把你放了。”
李逵则是发自内心的笃定,哼哧哼哧的大言不惭,“砍了又如何,十八年后,老子都是一条好汉。”
朱贵:“不过,等会你可别再动手了,我的兄弟哎,你可消停会吧,朝廷要招安,总归是好事嘛,没看哥哥都要娶那才女了吗,放在以前,那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李逵:“娶个二嫁妇有什么了不起,以哥哥的本事,什么大家闺秀不能娶,便是当个皇帝,娶个三宫六院也是应该的。”
不得不承认,宋江真是将李逵给忽悠瘸了,早就一味死忠,早已没有了自我。
可怜,可悲,可叹。
朱贵心里都快笑疯了,对这傻大个的鄙视宛若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正说笑着,午时三刻以至,聚义厅内依旧乱糟糟的,却一直没人出来通知停止行刑。
李逵依然不在意,依然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死,他甚至相信眼前的朱贵不会杀他。
当看到朱贵喝了一大口酒后,尚还砸吧砸吧嘴,嚷嚷道:“给老子也倒一碗。”
孰料朱贵并没有喝下肚,反而喷在了手中的大刀上,接着咧嘴笑道:“好兄弟,你放心,你的坟头不会缺酒的。”
“你……”
“噗……”
脑袋滴溜溜,眼珠子真像铜铃,没有恐惧,只有无限的不解、不甘。
聚义厅内。
众人依旧在口干舌燥的劝宋江放过李逵。
此时,吴用一党都已闭上了嘴。
吴用脑袋虽破了,但思维依旧清晰,看见李逵被朱贵押下去的那一刻,他便已了然,知道宋江已经安排好,李逵死定了。
这不,午时三刻刚过,朱贵便一手提大刀,一手提脑袋,泪流满面的走进了聚义厅。
“噗通”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呦。
霎时间,厅内落针可闻。
砍了?
真的砍了?
李逵就这么死了?
没死在宋军手里,没死在战场上,甚至没死在杀人放火的路上,反而死在了自家兄弟手里?
看看那铜铃般的脑袋,再看看宋江,众好汉只觉头皮发麻,恍若身处噩梦之中。
“朱贵,谁让你动手的?”
“咿呀呀,我的李逵兄弟啊……”
“老子杀了你这个混蛋。”
“朱贵,老子要活剐了你。”
乱了,彻底乱了套。
宋江眼见已经平息不了,当即奉献了一场影帝甚至影神级别的演技。
只见其一口老血猛的喷出来,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后脑壳砸地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哎呀,哥哥……”
“快来人,快来人,哥哥不行啦。”
早就缩进角落里的几个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干咽了一口唾沫。
接着,慢悠悠的凑了过去,将李逵的脑袋装进了食盒,提起便走。
一路上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啊,可直至坐船出了梁山泊,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长松了一口气,不敢耽搁,立刻骑上快马,赶回去复命。
在不惜马力的情况下,几人当日深夜就赶回了招安队伍暂时驻扎的驿馆。
将在梁山上的所见所闻如实禀告后,宿元景等官员愣了片刻后立即确定,宋江确实是真心投诚的。
虽说也有一些周瑜打黄盖的可能性吧,可那可能性太小了,几近于无。
周瑜何人?宋江何人?
黄盖何人?李逵又是何人?
东吴的军队,跟梁山的乌合之众,有可比性吗?
所以,宋江百分百是要投诚的,哪怕之前还有犹豫,现下也绝对不打丝毫折扣了,因为从本质上说,李逵就是他杀的,这个污点短时间或许还能应付过去,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雷,可以说,宋江已经被逼入了绝境,除了归降,再无他路。
而且,经此一事,梁山内部已乱,又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宿元景有些心惊胆颤的看了武植一眼,暗讨这厮是真狠的,随随便便一个反击,竟然直接把梁山的根基给掀了,恐怖如斯。
这时,官差又报告了一个消息,“各位大人,今日正巧是宋江的大婚之日,这份大礼送过去,他这大婚铁定是办不下去了。”
几位大人早已放松下来,闻言哈哈大笑,有人问:“他倒是会享受,还娶亲,娶的谁,也是贼寇吧?”
官差答:“哦,不是,听说是有名的才女,应该叫李清照。”
“什么?”
本来优哉悠哉半瘫在椅子上的武植闻言,顿时一个激灵,急切之间想站起来却因姿势问题立足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宿元景等顿时愕然的看过来,武植却顾不上他们,踉踉跄跄的跑到那官差面前,伸手便揪住了其人衣领,急吼吼的问:“你确定是李清照?”
其人被吓的畏畏缩缩,“呃,属下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呃,不能确定,你们呢。”
转而看向其他几个官差。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确实是易安居士李清照,梁山上下早就传开了,不会有错,除非那女子谎称自己的身份。”
闻言,武植更慌,心急如焚的盘算着。
李清照是半个月前离开汴京的,其去江南,也确实会途经梁山的势力范围,虽然只是擦边,可也确实有可能被梁山劫去。
结合官差所言,武植立刻断定,确是李清照无疑。
于是立刻坐不住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时,宿元景有些不解的问,“武大人与易安居士有旧?”
武植心说何止有旧,那可是老子的女人来的。
士可忍孰不可忍。
宋江,老子必杀你。
深吸口气,武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言道:“不敢欺瞒大人,易安居士与内子乃是闺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