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安一怔。
四妞有哮喘?
她怎么不知道……或者说是,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件事。
但是原主的记忆很完整,没有失忆的可能。
而且全家人都没人提到过这件事,那么只可能是司四郎瞒着家里了?
程若安看着司少珩和张大远去的背影,又看着司四郎将驴车停下后,十分殷勤周到地跑进去医馆,帮她找大夫的样子……
她半眯起了眸子。
好家伙。
怪不得四房夫妻两在家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就一定是附和司三郎。
原来是因为司三郎手上捏着四房的秘密啊。
程若安稍加分析,就把这个事捋出来了。
林氏是司四郎自己挑选的媳妇儿,是个没有娘家的可怜人,赵氏一直嫌弃她没娘家帮衬,而且人也纤瘦,看着就不好生养。
但架不住老四非她不娶。
再加上那会儿前不久司父意外去世,司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老四娶亲的钱不太够,选来选去,还不如林氏这个没嫁妆、也不要彩礼的。
赵氏就松口了。
两人成婚不久,林氏就有了身孕,但从肚子大起来开始,谁看那怀相都说是个女儿。
赵氏很不高兴。
毕竟前三个媳妇儿都是一举得男,她最不喜的程氏还是龙凤胎。
这老四媳妇儿头胎就给老四生个丫头片子,赵氏怨言颇多。
程若安记得,原主记忆里有过那段。
林氏生四妞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是司四郎跪在赵氏面前磕头磕得一脸血,赵氏才拿了银子出来去找大夫。
那时候,是听大夫说四妞先天不足,以后得好好将养着。
司四郎是怕林氏和四妞再被赵氏不喜,这才一直瞒着四妞的病了。
“三嫂。”司四郎的声音,打断了程若安的思绪。
司四郎:“三嫂,这两位药童扶您进去,我就不跟着了,三哥要的书有些多,我怕我一时半会儿买不齐。”
程若安笑笑:“好,你去,四妞的药我会记得的。”
司四郎眼底一片动容,“三嫂……我和秋娘会记得你和三哥的好的。”
“甭客气,都是一家人,我顺手的事。”
“嗯!”
程若安并不知道,司四郎这会儿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以后她和司少珩就是他司四郎要豁出去性命护着的人。
不为别的。
就为三哥三嫂给了他媳妇儿和闺女一条活路。
但其实捣腾点哮喘病药出来,还真是顺手的事。
说来也巧。
程若安上辈子就发现,别墅里一直放着各种救急的药物。
什么云南白药、速效救心丸、哮喘药、甚至在专门的医药小冰箱里还有胰岛素和肾上腺素。
都是司少珩买的。
和他们主卧抽屉里的小孩嗝屁套一样,会定期更换,保证随时取用都是没过期的。
但两人身体都很好,这些药从来没有用过。
她以前吐槽过司少珩钱多,但昨晚她在空间收拾逃荒物资的时候,就觉得……啧,这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
程若安进了医馆,老大夫帮她看了看,当真就是骨折了。
“骨头断了而已。先前你们自己处理得很好,这儿老夫也就给你换个夹板绑着,你年轻,好生将养着,不出百日必定恢复。”
老大夫捋着胡须,自信道。
程若安点点头,“那大夫,我还得抓些什么药吗?”
她还没去当铺,现在拢共也就司家的中公银子二十七两三十一文,还有自己的嫁妆银子八两。
但司家的钱袋子她给司少珩了,所以现在身上就八两,多一文都没有。
司少珩说这杏林堂是青山县最好的医馆,上下两层的大店,程若安怕抓药钱太多,她小心脏承受不住。
老大夫轻轻摆手:“不需要吃药。家里日子还成的话,你多吃点东西、吃饱吃好,就行了。”
程若安乖巧地哦了声,食补嘛,她懂。
但是……
“那吃什么东西进补,更好呢?”
老大夫老脸拧巴着打量她,“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遭了天灾的那几个村的吧?
你们眼下的条件,有啥就多吃点啥吧,别挑了,能多吃就好。”
程若安:……
果然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是眼藏不住的,一是咳嗽二是贫穷。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猪肝红的上衣和藏蓝色的裙,原本就洗得发白,偏偏昨天还被埋了,现在身上灰扑扑的不说,还有些小破口。
是她穷得太明显了。
那不如……
程若安环视这医馆一周,装潢很讲究,而坐诊的只有这个打扮低调奢华有格调的老大夫在。
应该他就是这医馆的主事大夫了。
来都来了,那就先赚一笔,再去当铺吧。
程若安一脸感动,“大夫,您医者仁心,小女子动容,我先去方便一下……一会儿有桩买卖和您谈。”
老大夫一懵。
嚯。
这小娘子还是个采药人?
他还没问程若安是否有药要卖,程若安就已经由那七八岁的小药童扶着去了医馆的后堂院。
程若安到了茅厕,见里面干净整洁,便眼睛一闭去了趟空间。
她意识在空间里狂奔,到放常用药的柜子里翻找出来一大袋板蓝根颗粒。
拿着就闪出了空间。
程若安一睁眼就看到了手上多了一包油纸包,拆开上面的细麻绳就能看到里面是一个个的小纸包。
这些就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板蓝根颗粒!
昨夜程若安意识在空间里收拾东西,听到念念睡着了都还嘀咕“肚肚饿饿”,她就悄悄拿了一盒牛奶出来给念念喝。
那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空间的神奇之处。
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就会自动替换成这个时代里最接近和最适合的材质。
昨夜的牛奶盒到了外面,就成了一个带盖子的竹筒,打开就能让孩子吨吨吨喝奶。
而今天的板蓝根颗粒的塑料袋**,出来就变成了油纸包。
程若安嘴角一翘,自信得像个邪魅霸总。
“这还不惊艳死这老大夫!”
从后堂院回到医馆内,程若安将小纸**着的板蓝根颗粒推到老大夫面前。
“大夫这就是我方才说的,想和您谈的买卖。”
老大夫捻起板蓝根颗粒,嗅了嗅,一下就闻出来:“这是板蓝根?”
程若安微笑颔首:“是的。这是我娘家祖传的炮制药材的方法,名为颗粒冲剂。
用热水直接冲服即可,免去了煮药、熬药的功夫。很是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