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见虹霄魔君真容的不只辰瑶一人,在赤明界,虹霄的名字几乎是所有妙龄少女、无知少妇以及半老徐娘心中神一样的存在。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今夜那些女人虽然都穿着黑色的衣衫,却都下足了功夫。
涂脂抹粉,描眉打鬓,还有阵阵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浓烈气味混杂在一处,呛的令人作呕。她们费尽心思不过是想让虹霄魔君多看自己一眼,若是有福气,或许还能被收入宅邸之中做个小夫人。听闻,这虹霄魔君艳福匪浅,仅小夫人就有三十六人,想来再多出十位八位也算不得什么。
人流不断通过闸口,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辰瑶已经来到了卫兵面前。她默念咒法,一对火红的狐狸耳朵成功骗过了守卫的眼睛。拿到面具之后顺利进入了虹霄魔君的宅邸。其他几人紧随其后,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通过闸口后,前方视野豁然开朗,辰瑶惊奇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一处比昊宵殿前广场还要大上两三倍的空地,空地正中建有一座三层的圆形祭台,周围摆放十三只兽头火盆,火盆之中燃着蓝色火焰。火焰正盛,熊熊燃烧,映照在那些稀奇古怪的面具上,更添几分诡异。
“尧先生,这大祭是要祭拜哪位上神,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辰瑶边走边说,却没有听到尧衡的回答。她连忙回头去看,身侧到处都是戴着面具身穿黑衣之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尧衡。
辰瑶暗道不好,想来一路走来被祭坛和那些火盆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觉间与其他人走散了。
“别慌,千万别慌,他们就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的!”辰瑶暗暗给自己打气,走到人少之处回想之前的情形。
她记得每人所穿衣衫上绣的图案,也依稀记得进来时尧衡拿到的是灰狼面具,阮恬和碧落分别是花鹿和豹子,只要照着这个去找,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只是,辰瑶放眼望去,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从自己面前走过戴着灰狼面具的男子便有二三十个,胸口绣着黑熊的也有七八个,看来想要从他们中间不动声色的找出尧衡并不容易。
沮丧不已的辰瑶再也没了凑热闹的心思,专门捡着人少的地方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打量那些从身旁经过的人。她努力回忆尧衡的身高体貌,妄图凭着点滴记忆寻到他的下落。怎奈平日里用不到尧衡的时候,辰瑶极少用正眼看他,如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许多来,只能作罢。
“尧先生,尧先生……”
人群中辰瑶低声呼唤,希望尧衡等人就在附近,可以借此引起他们的注意,尽早与伙伴汇合。
奈何此地人数众多,即便每人只发出轻微的声响,汇聚在一起时也比辰瑶的声音不知高出多少倍。她那蚊子哼哼一般的呼唤混杂其中,犹如浩瀚大海中不起眼的水滴,激不起任何波澜。
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其间辰瑶也曾鼓起勇气,朝着六七个戴着灰狼面具,胸口绣有黑熊,身高体态和尧衡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走去。她不敢暴露身份,又不知该如何与对方套近乎,扭捏万分的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意外收获了不少怪异目光。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几次试探未果之后,辰瑶垂头丧气的沿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幽静小路,朝着离人群更远的地方走去。
“什么嘛,都这么久了,竟然没发现和我走散了!”辰瑶撅着嘴,不满的咕哝着,“尧衡和阮恬也就算了,怎么碧落也糊涂了,难道自家小姐不见了都没发觉吗?”
此刻尧衡几人被人群左冲右挤,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可以站稳的空地喘口气,就发现原本四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不敢取下面具,只凭声音和衣衫上绣的图样,尧衡立刻发现,辰瑶不见了。
“碧落,你家小姐呢?我记得她一直是和你在一起的!”尧衡心头一紧,若走失的是别人还不必如此担心,但走失的是辰瑶,那个丫头心思单纯又胆大妄为,即便在眼皮子底下都要闯出祸事来,何况独自一人行动?
“我,我不知道啊!”见自家小姐不见了,碧落顿时慌了神,“阮姑娘,你不是一直在我家小姐后面吗,你,你有没有看到……”
“我,我,我也没看到。”阮恬又急又愧,脸色涨红眼中含泪,忍不住埋怨自己,“都是我不好,我该看好师姐的!”
虽顶着师姐的名头,但辰瑶年纪小爱热闹,阮恬自觉该多看顾些。但通过闸口时太过紧张,顺利进来之后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松的太久,一时竟忘了看紧辰瑶,这才和她走散了。
尧衡不忍责备二人,反倒安慰道,“此地虽然鱼龙混杂,但出入并不容易,辰瑶一定还在这里。只要我们小心找寻,定然可以找到。”
听他如此说,阮恬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落地,自责之心也淡了些。她打起精神道,“如此我们可以分头行事,也好快些找到师姐。师姐她,她胆子大,若迟了……”
诋毁师姐的话阮恬说不出口,但尧衡和碧落深以为然。
尧衡道,“我们不可再分开,先不说人多地大,又对地形不熟悉,一旦迷路会更麻烦。只说这里是虹霄魔君的宅邸,稍有不慎暴露身份边会身陷危险之中。依我看来,还是一同行事的好。”
三人一起点头,阮恬和碧落手拉手走在前面,尧衡在后,谨慎小心的在人群中寻找辰瑶的下落。奈何周围火光摇曳,人头攒动,想要从数千人穿着相仿又带着面具的人中分辨出究竟哪个是辰瑶,无异于大海捞针。
尧衡既要找人,又要看顾阮恬、碧落,不至再次走散,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目光久久的注视着他,不肯离去。
与三人走散的辰瑶越走脚步越慢,因为她发现,这里穿黑色衣衫戴面具的人越来越少,确切的说,是看到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