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右侧窗台边,一大一小两个脑袋齐齐望向被围着的白衣男子,一个饮酒,一个眯眼。
“冰块脸还真是受欢迎啊,长的好看是真的能为所欲为,实名制羡慕,嘿嘿嘿……”
听着耳边闻似感慨实则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笑声,涂山容容晃了晃折耳,笑着揶揄道:“顾先生,总感觉你现在很开心呀?”
“嗯……”
顾应轻咬着葫口,默了会儿,说:“我这个师兄啊,最不喜热闹,除了与我们旅行的那三年,多的时候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练剑,一个人修道,一个人看景。”
“唔?”涂山容容闻言不由一愣。
“喏,你仔细看看。”
顾应挪开酒葫,扬了扬下巴,指着萧居奕那张看似高冷实则有些僵硬的俊脸,调笑道:“是不是棱角分明?”
“呃……”
涂山容容无语,你是在夸他吗?
“冰块脸这个人最讨厌这种被人围着的感觉了。”
说完,少年好遐以待地眯着眼,静静喝着酒看着萧居奕给挑战者倒上茶,而后,一通乱杀,不过片刻便伸出手,风轻云淡地请下一位挑战者。
对弈听曲、沏茶品茗、谈道论剑、观星看相、布阵讲经……这货全都是略懂。
“顾先生这是逼着道长去习惯吗?”涂山容容似懂非懂。
“不。”
少年脸上浮现一抹玩味,“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平日里可看不到冰块脸的窘态。”
瞧瞧,板着一张脸,跟棺材一样,但凡不是颜值给力,高地能吓跑人……
下方,更多的人妖聚了过来,其中的女性几乎都没走。
切,长的好看了不起啊……少年见状,心中腹诽,面色极其不善,直给一旁的涂山容容看得满头问号。
一下调侃,一下幸灾乐祸,一下不开心…顾先生真是善变呢。
涂山容容这么想着。
就这样,萧居奕一口气从晌午赢到黄昏,围观众人也从一开始的淡定一步步变成无以复加地震惊,一个个目瞪口呆。
虽是一下午,但,其中好手却是不少的,其中一位更是城内有名的围棋弈手,可结果却是与其他败者无异……
不少女子看着萧居奕的脸陷入了花痴,纷纷想道:如果是这位的话,也不是不行……
“别下棋了!”
一名打扮奢荣华贵、明媚动人的女子俏声道,眼中异彩连泛:“我养你啊!”
萧居奕微微抬眸、垂眸,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枚奕子落下,轻声道:“姑娘言重了。”
回完,微微颔首认真对弈。
好俊,好高冷,好温柔……女子面色微红,脑子嗡嗡响。
事实上萧居奕的棋艺并不算最顶尖的那一批,属于略懂的层次,但貌似…这儿并没有胜过他的人。
临近黄昏时,萧居奕放下奕子,轻声道:“天色已晚,诸位还请回吧。”
说完,与对面的人微微颔首,拂袖起身回楼,隐隐将他围住的人群在他路过的时候不自觉让开,似是被轻轻推开了一般。
“这就结束了?”有人懵圈,“真就没一个人能赢他?!”
里边儿,衣铺老板与铺里的伙计正在给那些感兴趣的客人推荐衣物,尤以道人今日穿着的白衣为最。
一张脸笑如菊花,就连萧居奕从一旁走过都不曾发现。
上了楼回到住所,映入眼帘是一个半躺在床上微醺的少年和一个靠在窗沿看风景的狐妖少女。
“哟?冰块脸你回来了?”
少年微红着脸,举起酒葫向他打招呼,“想好了过两天表演什么不?”
依着他对姓萧的理解,这家伙不可能真的一直下棋。
交易内容:萧居奕身穿衣铺提供的衣裳表演才艺五日吸引人们观看,除去固定的保底酬劳,按照客流量支付额外的费用……
与衣铺老板的交易大抵如此。
总之,稳赚不赔就是,反正不是他去卖艺。
卖艺是不可能卖艺的,只能打打工喝喝酒的亚子。
萧居奕斜睨了他一眼,淡然道:“琴。”
涂山容容闻言,回头轻笑笑,说:“道长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略知一二。”萧居奕道。
顾应拉长了尾音,调侃道:“略懂呗~”
萧居奕好似听不出他的意外话,附和地点点头,“师弟说的倒也不差。”
说完,褪下白靴盘膝坐到床上闭眸打坐。
见状,少年自讨没趣,继续饮酒,少女也无奈笑笑回过头继续看风景。
孤雁齐飞,落霞漫天……
夜晚,在少年出去寻欢作乐,少女回房间修炼妖力的时候,一衫白衣的道人抱着衣铺老板送来的琴,神色专注地调着琴弦。
铮—咚——
不时响起的琴声回荡在房内,足有小半个时辰之久。
调好,道人伸出手抚上琴弦,让它安静下来……
翌日晌午,道人准时到来,换了身天青色款式的衣袍,束冠而坐沏茶,与挑战者倒上茶后微微颔首,默言捻子。
周遭人围的更多了,看热闹的、看棋局的、看道人的……
毕竟,这等趣事可不常见。
这个世界上除了少许有法力的人类和妖力强横的妖怪,大多还是普通的人和普通的妖,每日为了三两碎银奔波,若有空闲自是愿意看上两眼。
当然,这也有衣铺老板暗戳戳撒了钱宣传了的原因……
虽没有和意想中那般赚大钱,但也不错了!
衣铺老板翻了翻昨日和今天的账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法子真行!
已经得到了些分红的少年趴在楼上窗沿,脑袋搁在小臂上,同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卖艺真赚钱!!
晚上,道人继续调琴,只不过喊住了吃完饭准备去寻欢的少年。
“冰块脸咋了?”少年回首,一脸不解。
道人瞥了他一眼,轻声道:“笑傲江湖学了吗?”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少年面色倏地一僵,旋即,悻悻然道:“啊哈哈…师兄啊,您也知道小弟不是这块儿料,这箫都是个陪衬品,还是师父她老人家硬塞给我的……”
不等他说完,道人收回目光打断道:“去吧,注意节制。”
“诶!谢谢师兄!”
少年如蒙大赦,背着剑一溜烟跑了出去。
道人坐在椅子上继续调着琴弦,背脊微微佝偻。
片刻后,抚平琴弦,就这样抱着琴盘膝坐到床上阖上眸子。
床头处的柜子上,镶有阴阳圆盘的剑匣静静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