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一处角落,安子凯利箭一般冲了出来将秦彧扶住。
“老板!你在吐血!”安子凯声音惊慌。
荀白辞心头一紧,闻声回头。
“都说人快要死了才会吐血,老板你不会是快要死了吧!?”安子凯哭丧了一张娃娃脸,一副天崩地裂模样。
血从秦彧嘴角淌下,滴落在地,汇聚成团,面前秦彧模样极其狼狈,他却紧盯荀白辞,对周遭一切包括他自己全然不顾。
“辞辞……”秦彧朝荀白辞伸手,低低的声带着祈盼和微弱哀求,“再捡我一回好不好?”
面前人极其脆弱,那是荀白辞从没见过的小心翼翼。荀白辞喉咙一酸,有水雾快速在灰瞳氤氲开来。
视线模糊,荀白辞忍不住迈开了脚。
前方秦彧因荀白辞这动作嘴角上扬,弧度深深,温意缱绻。
黑暗中,一道声音突兀而至。
“阿辞!”
来人声音清越,似划破黑暗的净澈曦光,荀白辞猛然顿住了脚。
随着荀白辞脚步的猛然一顿,秦彧眼中光亮瞬灭。
荀白辞回头,楼道口,身穿咖色大衣的季烨舟同样朝他伸出了手。
“过来大哥这。”
荀白辞紧了紧握住小皮夹的手,回转过身,大步朝季烨舟走了过去。
他身后,秦彧面如死灰,眼沉如寂。
辞辞不要他了,像丢垃圾那样,彻彻底底地将他弃置远抛。
荀白辞来到季烨舟面前,将一个小皮夹交到他手中。
“大哥,这是秦微宋给的疫苗。”
季烨舟接过小皮夹的同时,将荀白辞的手一块揣进兜里。
“走,跟大哥回家。”
荀白辞蜷了下手指,小声回应:“好。”
……
秦微宋死了,他留下的黑色小皮夹里装着的只是一管普通营养针,根本就不是解毒剂更不是疫苗。
在最后关头,他将所有人都摆了一道,而这账根本就没人能找他追算。
冠状病毒在E区流传地更深更广,甚至已经开始变异。
整个E区人心惶惶,有能力一些的向外蹿逃,移居别处,没本事的只能留守本区。更多人扎堆在季家门外,求医求药,一小拨倒下,又有另一拨更大的来求。
季烨舟除那夜亲自去接荀白辞外,始终闭门不出,对周遭一切声音置若罔闻。
荀白辞同之前一样,每天陪季烨舟吃一顿主餐。
饭桌上他既不规劝季烨舟救人,也没鼓吹季烨舟做法正确。
他没提外面的病毒蔓延,病人成灾,他只跟季烨舟聊些兄弟两人会聊的话题,豪车名表、金融经济、各区走势。
季家餐厅,季烨舟将一块切好的牛肉放入荀白辞盘中。
“你手上伤口,怎么一直没好?”
荀白辞笑了笑,将牛肉叉进嘴巴里,一口咬住:“季家二少自然身娇体贵。”
荀白辞以开玩笑的方式自损,季烨舟摇头,弯唇低笑。
“阿辞,你现在这话,我很久很久以前也说过。”
季烨舟清冷面容因忆起往事而转为温柔追思。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曾是个很傲娇的人。那时候有人宠着我,纵着我,事事以我为重。后来我伤透了他的心,他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人,杀父、弑弟、屠尽亲族,无恶不作。他说,我那样地坏,以至于他变得跟我一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