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晃了晃。
上官卿瞥着眉，有气无力地开口，“别摇，我累了，休息会儿...”
闻言，程寂只好松开她。
他手肘撑着床，缓慢抬起身子，注意到床边一地的黑血，在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还有她刚才的举动。
一连串的状况合在一起，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救了他。
程寂起身下床，将上官卿打横抱起。
上官卿被他的举动惊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搭在他肩上。
两人的距离极近，甚至能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你要干嘛？”上官卿问道。
她虽然在人间待了千年，始终不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就好比现在，
程寂轻咳两声，移开视线，“看你不舒服，抱你到床上。”
“......”
在他放下她那刻，上官卿故意扯了下他睡衣领口。
隐隐约约能看见他胸前有图案，虽然没看清是什么，无妨，至少不是一片空白。
“叩叩！”
“你好了吗？”
急促的敲门声夹杂着秦芊悦焦急的质问。
她在外面等了半天，一直不见里面的人出来，最关键她不喜欢程寂和别的女人单独待在一起。
程寂听出来是自己妹妹，“进来吧。”
门被秦芊悦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怔住。
程寂向来和异性保持距离，就连秦芊悦都没坐过他床，然而现在，居然有个他们不认识的女人明目张胆地睡在上面。
秦芊悦心里一阵酸味，语气不满，“哥！你都没弄清楚她的来历，怎么能睡你的床？万一她是那群人派来的怎么办？”
说完，她皱着眉头，伸手就要拽上官卿下床。
“你给我下来！”
程寂起身挡在上官卿面前，推开秦芊悦的手，神情严肃，“她救了我，不能没礼貌。”
旁边的秦国涛也拉住秦芊悦，示意她别冲动。
程寂转过身，收敛起刚才的严肃，一转温柔但疏离的神色，
“你有没有什么需求？只要我能做到，尽力满足你，就当你救我的回报。”
上官卿漫不经心地掀开眼皮，与程寂对视，
“你确定？”她眼眸一转，“老话怎么说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能做到吗？”
上官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再次震惊房间内的所有人。
在京市，哪怕放眼A国，谁不知道程氏集团程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平时和善面孔底下是几近疯狂的冷血。
在成立程氏集团后，程寂专攻医疗器械，低价给很多病患治疗，甚至成立基金会免费给癌症患者治疗，也因此动了不少资本的蛋糕。
短短五年，车祸、下毒、绑架、威胁......他经历不少，想爬上他床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但无一得逞。
他之所以没被弄死，无它，对自己心狠，对对手更心狠，凡他所受，都加倍奉还。
而此刻，上官卿居然敢调戏他这样的人间活阎王。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纵使被他宠到大的秦芊悦也不敢说话，害怕撞到程寂的枪口上，祸及自身。
程寂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卿，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两人僵持着，像四下无人般，只有他们的目光在交织。
“做不到？”
“......也不是。”
“那你犹豫什么？”
他垂下眼眸，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低落，“我的身世......不允许。”
两人旁若无人般有商有量，反倒是一直忍着怒火的秦芊悦彻底耐不住了，
“哥！你和她废什么话？她就是误打误撞救了你，鬼知道她怀的什么心思！给她点钱打发走！”
救了一命又如何？她绝不允许程寂身边有其他女人存在。
秦国涛也觉得此事欠妥，“上官小姐，虽然你救了程寂，但以此要求他和你在一起，会不会太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我？”上官卿冷笑，“我看他自己倒挺愿意。”
否则在她提出口的下一秒，他就会拒绝，而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要不是程寂是她千年来唯一遇到的有可能符合要求的男人，她才懒得和一个凡人纠缠。
此刻，程寂脑子里全是自己过去经历的种种。
他面露歉意，“抱歉，我确实做不到，你现在身体虚弱，可以先在程宅住一段时间，直到康复。”
也许等她住一段时间了解他后，就会知难而退了。
毕竟，凡他所亲近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先生，不可！”管家连忙上前制止，“虽然她救了你，但难保不是那群人故意安排的，为了得到你的信任。”
从程寂高中起，严叔就一直在照顾他，早就把他当自己儿子了。
这些人说的一字一句像苍蝇一样全往上官卿耳朵里钻。
一直叨叨叨，听得让人生烦。
“闭——”
“够了！我现在说的话都做不得数吗？”
程寂一声厉吼，大家都不再敢说话。
上官卿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般维护她。
程寂转头看向管家，“严叔，准备好女生会用的日常用品，告诉宅里的佣人，以后上官卿就是程宅的客人。”
严叔不能不听他的安排，微微弯下腰，回应道，“是，先生。”
转身便离开房间置办物品。
秦芊悦第一次见哥哥在乎别的女人，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啪嗒”一声，摔门而出。
“芊悦！”
秦国涛想叫住她，等转过身人早跑没影了。
无奈叹一口气，别人不知道，他身为父亲还不清楚自己女儿的心思吗？
只是程寂对她从未有过别的念头。
一腔情谊没用对地方，只能自找苦吃。
秦国涛和沈医生见没他们什么事，也相继离开房间。
密闭的空间内，再次只剩下躺在床上恢复体力的上官卿，以及站在原地的程寂。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熟悉的死一般的沉默...
“嘟嘟！”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动，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