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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空间吗?”

他们到达那个最近几天才出现的据说和寒岩有关的地方后,发现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房子。他们在房子周围摸索了一阵才发现这里真正的入口,一段被人刻意掩盖着的通往地下的楼梯。

附近也没有别的入口了,他们只能顺着楼梯一路走下去。

在黑暗中靠着枫身上的发光系统,他们顺利抵达了这次真正的目的地。

“确实…而且还要制作成这种类似放映厅样式的,几天内真的可以完成吗?”

没有人回答,三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猜想,但是似乎都不太合理。

“算了,先试着在这里找一下寒岩吧。匿,你的能力可以直接把我们送到她那吗?”

“不行,任何方式的联系都被她拒绝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吧。”

“这样……等等,你们看那边!”

羽筱指着不远处荧幕的位置,似乎有谁比他们先到了。

“怎么办?要过去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那人已经看过来了,而且他似乎也感到诧异。

“…檀淞?”

匿下意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小跑着过去了。

“…?匿杺?”

值得一提的是,匿的全名就叫匿杺。寒岩之所以这么叫她是因为她一开始只告诉了寒岩这一个字,久而久之她就习惯寒岩这么称呼她了,枫和羽筱是听见寒岩这么称呼她才跟着一起叫匿的。

匿杺虽然觉得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偶尔“选择性失聪”,假装自己听不到枫在叫她。

而眼前的这位被匿杺称为“檀淞”的家伙,则是她和寒岩的共同好友,曾经一起从一个被他们称作“地狱”的地方逃出来的。虽然现在都没谁在乎就是了。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身后的这两个是…?”

檀淞指了指站在匿杺身后的枫和羽筱。

“他们也是组织里的,这个是首领,这个是寒岩捡回来养着的。”

对方是认识的人反而方便很多,更不用提这个还是很早之前就知道寒岩工作内容的檀淞。

“哦哦,原来他就是寒岩的首领啊。之前一直没机会见过真人,感觉比寒岩照片里的要高一些。”

“等下…寒岩的照片?”

“嗯,之前她来我家的时候给我看过,不过她当时好像已经离开组织了。”

也就是说,这是在寒岩离开的五年里发生的事?

“有人来了。”

匿杺警惕地看向了荧幕的旁边,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

“母………泽雾?你怎么在这?”

这次轮到枫震惊了,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把他创造出来的人,泽雾。

“嗨,儿子。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你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

“没人说过死了不能复活啊,而且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眼熟吗?”

“…!”

这哪里只是眼熟的程度,只要枫自己稍微回想一下就会知道,眼前的这个就是他曾经在泽雾的指导下制造出来的仿生人。因为当时没找到合适的参考对象,这个仿生人还是他照着泽雾的样子做的。

枫记得很清楚,因为是第一次做,很多地方都是有瑕疵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都被泽雾给弄好了。

“你…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这个仿生人里?”

“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泽雾一边鼓着掌一边走了过来,甚至还伸到枫的面前用力地拍了几下。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寒岩应该和你没关系吧?”

“和我应该是没什么关系,可谁让我家那个笨蛋和她有关系呢。”

“……?”

“槿笙,别躲那后面了。出来见见你的老熟人啊。”

“……槿笙?”

匿杺和檀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次那个名字,显然,他们对这个名字的主人没什么好印象。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而且她也像我一样,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仿生人里了。”

“……”

槿笙从暗处走了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你们还活着啊。”

“是啊,这不就刚好符合你的想法了吗?”

“你搞错了,让你们活着可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寒岩的想法。”

“……”

匿杺没有再说话了,表情似乎变得不那么友善。

“匿杺,别冲动。”

檀淞抓住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

“……啧。”

这还是枫和羽筱第一次看见匿杺会有这样的情绪,毕竟连“寒岩是背叛者”这个消息就是她告诉他们的,当时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咳…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应该都是被寒岩邀请过来的吧?”

“嗯,我工作的时候收到了她发过来的消息。”

檀淞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们看,上面确实是有两条消息,就是内容特别简洁。

“过来。”

然后下面接了个定位,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这边是她自己过来的,但是感觉她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槿笙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她和我在一起,而且寒岩说让她也过来。”

“……”

枫和匿杺沉默了,用眼神示意羽筱把几天前的事说出来。

“为什么是我来……”

虽然嘴上是不太愿意解释,但他还是老实把事情给概括一下说出来了。

“原来这样……”

“也就是说你们觉得,寒岩背叛了组织?”

檀淞思考了一下,转身去询问枫他们。

“是,毕竟五年过去,什么都会变的。”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个人觉得…呃,就当是过去的经验吧。寒岩她不一定是背叛了你们。”

“……?为什么?”

“寒岩没跟你们说过吗?关于她自己过去的事。”

“没有,她很少提起自己过去的事,我基本上都是问匿才知道的。”

“这样啊……”

在他们的讨论中,似乎有谁来到这里了。

“…?又是寒岩认识的人吗?”

这次不是别人,就是寒岩本人过来了,只是她的样子似乎有些陌生……?

原本干练的蓝色短发莫名其妙变成了黑色的,只剩下里层留有些许蓝色;左眼被一个漆黑的眼罩遮住了,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右眼也从原来的蓝色变成了黑色,只有她奇特的水滴状瞳孔位置的蓝色没有变化。

脖子上似乎缠着一条黑色的长条布料,还在外面围了围巾作为掩饰。

她安静地用自己的右眼扫视着他们,眼神冰冷而又陌生。却又不像那天的带着怒意的眼神,这次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再加上旁边的眼罩,显得更压抑了。

“……寒岩?”

就算是平时在寒岩面前显得格外跳脱的枫,说话时也不免有些迟疑。

眼前这个……真的是寒岩吗?

“……”

寒岩没有回应,只是安静地走过他们,坐在了椅子上。就像是在看电影。

也是这时他们才发现,寒岩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同样安静地坐在了寒岩旁边的位置之后,他们才开口说话。

“你们就是枫、匿杺、羽筱、檀淞、槿笙、泽雾,没错吧?”

“…是。”

“哦。”

“………?”

“愣着干什么?坐下,挡着屏幕了。”

这位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雾蚀…我们还没说自己的身份。”

“啧,你来说。”

“咳…对你们来说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雾莛。这边这个是……”

“雾蚀。”

雾蚀脸上的表情对枫和羽筱来说很熟悉,就是几天前寒岩“性情大变”时的表情。

“啊…还有这边这个,祂的名字是訸泺,用你们的话来说,祂是一位神明。”

“嗨。”

“寒岩的话应该就不用我来介绍了吧?哦……还真的有,她也是神明。”

“等等,你说寒岩是……神?”

“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不过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先找个位置坐下。”

“总之不要把她当人类来看。”

雾蚀补充了一句。

泽雾坐在座位上,把荧幕打开了,上面开始出现画面。

……

画面逐渐清晰,上面跳出来几个字。

“这是寒岩的记忆,她经历过的所有都在这里。”

画面转变为一处街道,那天的天气不算冷,但对流浪的孩子来说也是相当难熬的。

寒冷的风一次又一次地吹向寒岩的小身板,她就这么穿着单薄的衣服蜷缩在一间面包店的附近。

寒岩就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她在心里想着,默默地打了个冷颤。

“我想起来了…是神明大人让我过来这里,祂让我按自己的想法在这里生活……”她就在那里想着,紧紧地抱住自己。

“哎呀!孩子,你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呢?”

“…?”

有人向自己搭话了,寒岩抬头看向对方,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奶奶,她正俯下身子看着寒岩。

寒岩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自己是被神明大人(也就是訸泺)制造出来用以储存“负面情绪”的容器,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有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寒岩不是人类。但她知道这些不能和人类说。

“我在……流浪。”

嗯,流浪。是她能找到的最合适的词汇了,毕竟那些记忆太杂太乱了,还夹带着很多负面情绪。

“孩子,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一直是一个人在这里。”

寒岩知道,父母和爸爸妈妈是一个意思。

“啊……那你要来我的店里吗?”

“店里……?不要。”

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后,她拒绝了。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个面包给你。”

面包,是可以吃的,是食物。

她的肚子在叫,所以是饿了,要吃东西,它才不会叫。

“好。”

寒岩站了起来,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八岁左右。

她就站在原地,乖乖等老奶奶回来。寒岩很信任别人,从小就是这样的。

“谢谢!”

接过那个面包之后,寒岩向老奶奶道了谢,脸上是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跟现在的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孩子…真的不进来坐坐吗?外面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

“没事的,我很厉害。”

寒岩和老奶奶说了拜拜之后,独自踏上了流浪之旅。而那个面包还被她好好的拿在手里。

她拿着面包四处走着,余光瞥到了一个看起来似乎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对方正坐在一块纸皮箱板上,肚子也在“咕咕”叫着。

“你要吃面包吗?”

“………?”

寒岩一路小跑过去,把手里的面包弄成了两半。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对啊,因为我只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嘛。你要吃面包吗?”

“你居然会把面包分给别人……”

“…?怎么了?”

“啊…没什么,谢谢你。”

女孩接过面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寒岩坐在了女孩的旁边,也是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包。

“我叫…憬。”

“憬…我记住了!是很好听的名字!”

寒岩现在的性格似乎很开朗,一点都不像之后那个只会省略号的寒岩。

“那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是h-0434!”

“这个应该不是名字吧……”

“这个不算名字吗?”

“这个是编号,不是名字。啊…要不我帮你取一个吧?”

“好,憬取的名字一定会很好听。”

憬看着寒岩期待的目光,低头思考了一下。

“h…嗯,你觉得寒岩这个名字怎么样?”

“…寒岩?”

寒岩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但又很快恢复了笑容。

“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寒岩突然转身抱住了憬,声音里透露着喜悦。

“那…我是不是已经和憬成为朋友了啊?”

“朋友……?”

“嗯!我想和憬成为朋友!”

在第一次接触朋友这个概念的时候,寒岩就期待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朋友了。

她真的很期待自己可以交到一个朋友,因为只有自己一个的时候会很无聊,会很冷。

寒岩不喜欢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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