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从第一次接委托出去杀人开始。
寒岩对现在的生活已经麻木,只是安安静静地执行着槿笙跟她说的那些委托。
痛觉至今都没有被她自己恢复,毕竟这算不上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只是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了而已,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委托,所以她回到了那个斗兽场。
寒岩知道这里不存在公平,所以她要为自己创造公平。
就在这里,在这个斗兽场。
“……”
就像上次一样把前面的家伙给全都干趴下之后,来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又是你?居然还没死啊?”
“……”
想死也死不了。像寒岩这样的存在,是杀不死自己的,就算把自己给弄死了也会立刻完好无损地活过来。
“啧…不过也是,那家伙造的东西每次都这么麻烦,就算扔进绞肉机里也会再活过来。”
“……”
“怎么,因为上次的事生气了?想要报仇?”
寒岩其实不是很想说话,毕竟眼前这个家伙和槿笙不一样……至少槿笙留给她的第一印象挺好的。
但眼前这个……噫,就差把“我不是好人”写在脸上了。
“……”
虽然槿笙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对方就像是知道寒岩在想什么似的,眼底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
“就这么讨厌我?连话都不想说了吗?”
说出这句话后,他似乎是感觉有些后悔这么说了,好在寒岩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
“……”
话好多,比上次还多。
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啊,还有血的味道。
难道这家伙在这之前又杀了一个人吗?
“……”
还有一股野兽的骚味,伴着泥土和枯树的味道。
是出去捕猎了吗?
寒岩不知道,她只想快点解决然后回去吃些东西。
对方也没有再说什么。和刚刚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甚至给人一种尸体的感觉,一具不知道被谁操控着的尸体。
“……!”
对方的动作虽然变得有些僵硬,但速度却变快了许多,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寒岩面前。
但他又什么都没做,就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现在的命令是停止行动。
寒岩下意识地一脚踢了过去,对方就这么被她踢飞了出去,甚至没有要反击的意思。
“……?”
什么情况?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疑问,而对方也已经颤抖地“站”了起来。
那抹笑容被定格在了他的脸上,被他那皮和肉几乎都已经掉光的脸衬得更加诡异了。
“……来…………”
塞满了蛆虫的喉咙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时不时把其中一些蛆给震到地面上。
“哈………继……………”
他甚至还在呼吸,只是那些气体在穿过他身上的那些洞的时候,总是会发出一些怪声,像是一个人笑到破音了。
“………锅………………………续…”
“……”
对方就站在那说,也不打过来。
寒岩对此的理解是:“过来,继续”。
现在问题是眼前这一个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死了没。
但是…既然是在邀请她过去继续打,那寒岩好像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毕竟本来就是过来打架的。
“……”
寒岩走了过去,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对方似乎在笑,就是笑得挺难听的。
“——”
还没走到过去,对方就把自己的眼球给掉在地上了,啪叽一下。
“…哎……………”
他甚至弯下身子,又把那颗眼球给捡了起来,还在衣服上擦了擦。
都死了还爱干净。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寒岩也只能先站那不动了,免得待会又掉个什么玩意儿掉自己身上去。
虽然她也不介意就是了。
之后发生的事物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寒岩一拳把人家肚子给打穿了,然后从肚子里哗啦啦地掉出来一地的蛆。
打的时候寒岩顺便检查了一下,对方确实已经死了,还死了挺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尸体还能保持这种状态。
打完之后去找了这里的老板,对方本来是想耍赖不给钱,还想把寒岩给杀了的,后面寒岩一拔出枪对着他就老实了。
“我赢了。”
“是是是……您赢了,是您赢了……”
在拿到钱之后,明显能感觉到寒岩开心了不少,然后一枪把老板给毙了。
毕竟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这里的老板给杀了,但这不是委托,是顺手。
至于前面那段为什么要概括一下……因为在屏幕前已经有人顶不住了……
……
这根本就不是打架片,而是恐怖片。
在镜头突然转向那个尸体的时候枫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然后下一秒就给怼脸上了。
“……”
白色的、蠕动着的蛆充斥了整个镜头,有些身上还沾着黄色的尸油。
“呕……”
不行,真的顶不住……
哪怕枫是作为这种组织的首领,也没见过这种东西。毕竟谁会闲的没事干跑去观察一个已经死了这么久的尸体……
“不行啊儿子,怎么都这么大了还接受不了这些啊?”
“呕……”
枫压根就没空回答她,一直在呕吐,就差把前天的早饭给吐出来了。
他确实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没机会见这种场面。再说了,就算见过也不代表一定可以接受这种画面……
“欸,他一直都这么没用吗?”
泽雾拍了拍匿杺,准备八卦一下枫在这几年的经历。
“……”
这些话要是真说出去了自己好像也不用在组织干了。
“……”
羽筱对此也不敢说些什么,主要是他也确实对枫不那么熟悉,说了跟没说一样。
“确实没用。”
“……?”
这里似乎来了一个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客人。
他坐在了泽雾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并没有直接挨着她坐。
“你是……728号?”
“……”
那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对这个称呼非常不满。
“……怎么是你?”
枫终于把情绪调整好了,从墙角那走了过来。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你组织没事做了?”
“你不也是?”
“……”
毫无疑问的,眼前这个就是之前提到过的,枫的“哥哥”,另一个组织的首领。
同时,也是被泽雾送给了槿笙做实验的那个。
看着这个脑袋上和寒岩一样有一簇黑色挑染的家伙,枫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一拳打过去。
好的,所以在这里的目前有:组织首领枫,枫的手下匿杺和羽筱,另一个组织的首领,两个组织首领的制造者泽雾,泽雾的好友兼工厂主人槿笙,还有一个目前疑似在当黑客的檀淞。
以及“寒岩”,雾蚀和雾莛,訸泺。
“……”
两个组织处于敌对关系,有时候甚至互抢生意。
对方能来这里枫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之前这家伙就和寒岩走得挺近的,不然他也不会怀疑寒岩背叛组织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对此似乎并不知情,完全没有那种撬墙角撬成功了的嚣张感。
“……”
要是自己真的判断错了……
“……”
不行…还是继续看下去再做判断吧。
……
回去后,寒岩把钱交给了槿笙。
“就这么点?之前还弄得像是有很多一样,那个老东西。”
“……”
“啊,你先去休息吧。今天应该没有委托了。”
休息吗……
其实对于寒岩来说,“休息”这一行为有和没有都差不多,毕竟她不是人,也不是机器。
如果说要在“休息”和“进食”之间选一个的话,那寒岩应该会选择进食。当然了,前提是这个食物必须是人类或是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
如果只是人类能吃的那些正常食物的话,寒岩她吃或是不吃都无所谓,反正死不了。
但如果是人类的话……哪怕只有尸体…或者是一点血……对饥饿的她来说都是极具吸引力的。
“……”
不过这种事情不适合告诉任何人,不管怎么说都不行,这可是吃人啊……
不行……不能继续想下去了,赶紧躺下来眯一会吧……
于是寒岩这么一睡,又梦到了之前的事,她还把訸泺称作“神明大人”时候的事。
当时,寒岩正在和霖聊着日常的一些琐事。
“说起神明……我最先想到的果然还是神明大人。”
“是毫不意外的答案啊,但如果是我的话……果然还是之前那位吧。”
“…?之前那位?”
寒岩的表情表示她对此十分好奇,但内心却没多大的波动。
“嗯,是訸泺大人的朋友哦,祂也是一位神明。不过最近好像都没看到过祂呢。”
“那祂长什么样子啊?”
“嗯…第一次见到的话会觉得有些恐怖,但熟悉之后就知道祂其实特别温柔。”
“第一次见到会被吓到……?也就是说祂的样子很像一个怪物吗?”
“不……”
还没等霖阻止,訸泺就突然出现并开口了。
“祂不是怪物。”
“但祂长得很像怪物吧?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能称祂为怪物呢?”
很难相信这是那个寒岩会说出的话,但她确实就是这么说的。
“我说了,祂不是怪物。”
“嗯,神明大人说祂不是怪物,那祂就不是怪物。”
寒岩没有再坚持刚刚的说法,但她似乎并不是因为害怕訸泺,反而非常满意对方的反应。
“……”
訸泺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自顾自地离开了。
“……”
寒岩醒了过来。
因为一些原因,她现在暂时还没办法知道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她只能靠自己看到的去推测。
但她现在没心情去推测这些事情了。
寒岩回想着刚刚訸泺维护“祂”时的模样,心中不免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应该怎样形容出来,但她就是觉得……
很难受。
原来那个神明大人也是可以接纳“怪物”的啊?
可是为什么不会接受她呢?
……果然,今天也更想杀死訸泺了。
其实也不用指望现在的寒岩能分清楚到底哪个訸泺才是她要杀的那个,因为现在连訸泺本神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没有。”
与过去的经历相比,那还算不上是什么噩梦。
“行吧,总之你没事就行。今天这个委托可是很费力的。”
“……”
说的好像之前那些就不费力了一样。
不过这次的委托确实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
寒岩原以为这次也还是让她去杀人或者被别人杀,但是当她去到槿笙说的地点并打开门后,她发现自己似乎猜错了。
看着屋内的老奶奶和一个大约才五岁的孩子,寒岩陷入了沉默。
总不能是眼前这位老奶奶因为养老金没及时发放导致孩子没东西吃了然后让她去把人给杀了把钱给拿回来吧?那她是哪来的钱来雇佣寒岩的啊?
而且看样子老奶奶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啊,她看起来甚至连委托也不会发布。
“……”
“嗯?是客人吗?”
“不是…我是过来……”
我是过来这里做什么的?槿笙那家伙没说过啊,就说只要我来到这里就知道了……
“啊…你就是那个孩子吗?”
“……?应该是。”
寒岩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她真的不理解现在的情况。
“……您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吗?”
她感到有些…或者说是十分的疑惑,但是现在这样又不能直接窜回去找槿笙问个清楚。
“帮我看一下她就好了。我这几天总是想去一趟菜市场,但她一个人在家我又放心不下……”
“……”
所以是让她过来带孩子的?
“只是看着她就可以了吗?”
“嗯……麻烦你照顾一下她,就是陪她玩玩游戏,很简单的。”
“……”
那位老奶奶像是生怕寒岩跑了似的,丢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就离开了这里。
“……”
寒岩看着那个孩子,一时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而且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个老奶奶这么放心这个孩子和自己一起待着……?不怕寒岩是坏人吗?
“……”
“喂?”
最后寒岩还是选择了打个电话给槿笙,至少问一下情况。
“我到委托地点了。”
“哦,你到那了啊。怎么样,带孩子是不是比之前那些委托轻松多了了?”
“…你知道委托内容是带孩子?”
“知道啊,那个老人家把我们误认成志愿者了,当时就是打了电话过来问我们能不能过去帮她看下孩子。”
“……”
所以为什么让我过来?我像是会带孩子的吗?
寒岩看着那个正在独自玩着玩具的孩子,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她。
人类的孩子要怎么照顾?
尽管寒岩现在拥有数不尽的记忆,但似乎并没有多少和这个问题有关的。
也是,这种事情要是能被寒岩知道的话估计那个家也不太行了,毕竟是跟“负面情绪”有关的记忆。
“……”
然后寒岩打开了软件开始搜索这个问题。
无一例外都是说要有耐心,没有一个说要怎么照顾的。
不过也是,人类当然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就跟动物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崽子一样,它们甚至都没有手机能查一下。
但是寒岩不是人,她没养过动物的小崽子,更没养过人类的。
“……”有那么一瞬间,寒岩想让这孩子自力更生,因为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养小崽子,但小崽子应该知道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当然了,她也没有真的这么指望,毕竟这是委托。
“……”
于是寒岩就和那个孩子大眼瞪小眼,愣是这么看了一阵子,之后孩子发现这还没玩玩具有趣就把头扭回去了。
人类的幼崽喜欢玩玩具,记住了。
“……”
现在我要做些什么?
寒岩看了一眼那个孩子,又看了看手机。
才过去半个小时不到。
不知道老奶奶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寒岩干脆看着已经熄屏的手机在那里发呆。
“——”
“……?”
外面传来了声音,应该是草地被鞋子踩踏时发出的。
所以是老奶奶回来了?
寒岩走到门边,那个声音似乎又变了,还带着些许臭味。
“……”
动物的爪子踩在被鞋子踩过的草地上,它的爪子上还沾了泥水。
而且这股味道……
跟她救过的那只狐狸,以及斗兽场里的那个死人身上的味道非常相似。
“……”
确保孩子的位置不会被第一时间攻击到之后,寒岩打开了门。
“嗷。”
“……”
太好了,不是那个尸体。
寒岩的喜悦并没有表达在脸上,她的脸上向来都没什么表情。
不过……为什么这只狐狸会找到这里来?
寒岩并不知道狐狸的真实身份,认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野生狐狸。
也对,谁会觉得被自己救过一次的小狐狸居然会是个特别厉害甚至还是把折磨自己的家伙给创造出来的神明呢。
不过如果真这么想了估计也不会太当真吧……?眼前那么小一只狐狸是一个超级厉害的神明什么的。
“……”
然后现在的情况突然就变成了寒岩和这只狐狸大眼瞪小眼,能看出来双方都觉得很无聊但又没有其他选择。
寒岩看着这只狐狸,突然想起自己在不久前曾经见过人类训练狗的时候会让它和自己握手。
而根据她接触到的记忆,狐狸似乎也是犬科。
“……”
要试一下吗?
像人类训练狗狗时那样。
“……握手。”
寒岩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掌心朝上摊开给狐狸看。
“?”
狐狸凑过去嗅了嗅,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不理解很正常,因为寒岩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握手。”
寒岩又重复了一遍。
而狐狸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抬起自己的左前爪放在了寒岩的掌心。
“…!”
寒岩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动静大到连沉迷于玩玩具的孩子都看了过来。
“姐姐在干什么?”
“……没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被小动物亲近了太过激动,所以才弄了这么大动静吧?
不过说来也奇怪,寒岩此时居然觉得狐狸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愉悦……总之好像是挺开心的,但是动物一般不会这样的吧?
“……”
鬼使神差地,寒岩伸出左手去摸了摸它的头。
很舒服。尤其是耳朵,软软的,然后顺着脑袋继续往下摸……
“……”
好可爱,好想吃掉。
“……?”
寒岩及时“处理”了一下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当她再次看向狐狸时,发现它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我摸到什么不能摸的位置了吗?
她这么想着,飞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都摸过什么地方。
狐狸的头顶,耳朵,然后是它的背,顺带摸了爪子,之后就一路摸到了尾巴……等等,耳朵和尾巴?
如果没记错的话,尾巴对于动物们来说好像是特别重要的,更何况还是狐狸的,而耳朵的话……
耳朵倒不是因为动物,而是在那个时候,不管是神明还是什么的意识体,都不太喜欢别人摸自己的耳朵,不过寒岩目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了。
“……”
因为我摸了它的尾巴,所以生气了吗?
寒岩这么想着,看着那只眼神有些奇怪的狐狸。
“……”
像一个容易害羞的孩子。
她这么想着,揉了揉它的脑袋,顺便又摸了一遍耳朵。
反正只要不是神明就没关系,而且耳朵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哇!是狐狸!”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寒岩吓了一跳,她也就此打住对狐狸耳朵的一些想法。
“……”
还想再摸一下来着。
“大姐姐,这只小狐狸是在哪里来的啊?”
“……我不知道。”
这次是真的不知道。
“它是不是和自己的奶奶走散了啊?”
“应该不是吧……”
真的有狐狸可以活到能被称作“奶奶”的那时候吗……?
“那它的爸爸妈妈去哪了啊?”
“……”
总不能说是死了……
“啊!我知道了!它的爸爸妈妈也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对不对?”
“大概吧……”
虽然说寒岩对这些问题有些回答不上来,但她觉得还挺开心的。毕竟难得有孩子愿意亲近她,还会问她这些问题。
她的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么……应该是那个老奶奶骗她的吧。
寒岩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而狐狸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
是这个孩子啊。
原来在老奶奶的回忆里,说的是这个孩子啊。
她的父母……好像是在做什么很好的事情,然后出了事故,一起死掉了。
“……”
寒岩抬起手,想摸摸孩子的脑袋,却又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把手收了回去。
她没有资格去可怜别人,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人类。
被神明爱着、关心着的人类,又怎么会轮到她去可怜?
“……”
人类……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哪怕站在人类对面的是自己的同类自己的造物?
“大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很讨厌的家伙。”
“欸…会被大姐姐讨厌的一定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家伙,那我也讨厌它。”
“……”
谢谢……
但……还是不用了。
寒岩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就让她再小小地“贪心”一次吧。
一个和自己站在一旁起的“同伴”……虽然对方可能连同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
此时此刻,寒岩也许真的很需要这样的一个同伴。
“大姐姐不要再想那个坏家伙啦,可以跟我一起和小狐狸玩吗?”
“嗯…”
“小狐狸,你想和我们一起玩吗?”
“嘤…嘤嘤……”
“大姐姐你看!它说想和我们一起玩!”
“嗯。”
寒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开心,连声音也染上了笑意。
她其实真的很容易就能开心的,哪怕只是一句关心……就算只有一个面包或者一个拥抱,她也可以开心好久。
“……!”
左手肩膀处又一次感觉到了疼痛,险些将刚刚的喜悦打散。
为什么……这次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
应该只是巧合……
寒岩看着和狐狸玩得正欢的小女孩,扯了扯嘴角。
没事的,只是一次突然的疼痛而已,没关系的。
而且现在,不是应该开心一些吗?有了“同伴”,有了愿意亲近自己的人类,还有……
“……”
可以吗?
可以把眼前的孩子……称作自己的朋友吗?
不可以。
她不愿,也不能太过亲近人类,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孩子,万一因为自己出事了……
“……”
就这样吧,只是同伴也好。
不能成为朋友也没关系,只要她愿意信任自己就可以了。
只要她愿意信任…亲近自己……就已经让寒岩感到满足了。
嗯,没事的。
至少现在,自己已经拥有一个信任自己的同伴,即使对方不是同类也没关系……
“哎哟…怎么都蹲在门口啊?”
“……!”
寒岩又被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迎上老奶奶的目光,
“啊……抱歉。”
“没事的,她平时就喜欢和小动物玩。”
老奶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手放在了寒岩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
老奶奶的掌心好温暖……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地摸着……
“……”
力道也很温柔,而且还暖暖的。
好舒服……不想阻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是因为太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吗?
“……”
“辛苦你了,看了她这么久。”
“没有……她很听话。”
“是吗?那就好。对了……”
“……?出什么事了吗?”
“孩子,你要留下来吃完午饭在走吗?”
“……不用了,我们…协会有准备午饭的。”
寒岩婉拒了老奶奶的邀请。
“这样啊……对了,这是这次的报酬。”
“……?什么?”
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就是帮我照顾她的费用,我记得应该是这么多,你数数。”
“……”
报酬……也是,委托是要收取报酬的,可是……
“不用了,我们…不需要收费。”
“是这样吗?可是那个小姑娘上次说要收取费用。”
“……我们不是同一个协会的,也许她们那边需要吧。”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孩子。”
“嗯……不客气。”
寒岩站起来离开了。
但她发现自己身后似乎有谁在跟着她。
“……?是你啊。”
寒岩回过头,发现是那只狐狸。
“嗷。”
“你不能跟我走,我不是好人。”
确实不是。
“嗷呜……”
“……”
寒岩蹲下身子,又一次摸了摸它的头。
“回家吧,或者你想去哪里都行,但是不要跟着我。”
万一因为跟着我被槿笙抓去做实验了可就麻烦了。
“……”
也许是觉得这样做并没有必要,寒岩就没再管它,转身离开了。
“……走远了呢。”
狐狸又一次化为人形,看着寒岩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这还真是……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摸自己的耳朵呢。哦,不对,已经很多次了,但这次是第一次。”
祂摸着自己的耳朵,感到身体一阵酥麻,声音差点就憋不住了。
“神明就是这点不好,耳朵太敏感了,而且也没有可以用来保护的手段。”
“……”
“嘛,不过确实很舒服就是了。”
“?~”
祂一边哼着一首歌,一边走向了和寒岩相反的方向。
祂似乎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