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你怎么了?”齐衡阳发现异常,大步走来扶住叶洛,关心问道。
叶洛强忍着恐惧,勉强一笑道:“齐大哥,你可以帮我找一下三叔吗?我有点事找他。”
这位面容俊逸心思细腻的青年将军,先小心翼翼地扶叶洛到床榻坐下,然后就急匆匆地朝帐外走去。
叶洛坐在床榻上,手心手背都是汗,他异常的心慌,手脚止不住地颤抖。
叶洛内心惊悚地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白日里他亲眼所见,上古禁制是被四叔用秋雷拳轰灭,那他衣衫后背这棵雪夜梨树又是怎么回事?
叶洛望着床榻上,齐衡阳因匆忙而扔下的旧衣衫。离开了月光,梨树也不再散发淡淡光芒,上面怒放的花骨朵全面枯萎,整棵梨树仿佛沉寂般,再次陷入冬眠。
“洛儿,你怎么了?”
就在叶洛沉思中,叶白衣掀开帐帘,急切走来。望着床榻上脸色惨淡的少年郎,他非常担忧。
叶洛惨然一笑,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哽咽道:“三叔,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所有人都消失了,叶勤和叶白衣消失在深坑之中,齐衡阳也消失在巨石后,这大营三千将士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在漫天红雾中。
整片赤地,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
叶洛举起手中的外衫,哭泣道:“梦中就是你画的这棵梨树啊!三叔,你们到底去哪了!”
叶白衣望着那棵梨树,神色异常平静,温声细语道:“无论何时,无论三叔在不在你身旁,你都要坚强!你是三叔养大的孩子,三叔相信你!”
随着这番话语说出,叶白衣轰然散开,化为一团红雾,迎风散去。
整片天地,从这座帐篷开始,逐渐消散。那些热闹喝酒的将士,连绵起伏的帐篷群,更远处的那些灵山大河,脚下一望无际的绿草地,都一一化为红雾。
整个苍茫天地,顷刻间,只剩下叶洛一人!
叶洛呆呆站在原地,四周雾气弥漫。或许是幻象里叶白衣那些话起到作用,或许是少年不愿意再妥协。
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神情变得坚定,闭上眼,朝着记忆中的土坑走去!
“三殿下!你醒了?”
一道尖细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他揉着眉心睁眼,神情有些迷茫,感觉脑袋也有些昏沉。
一旁老奴见怪不怪,束手恭立在旁。
那老奴满头银发,一身紫衣蟒袍上缀满了繁琐的金线,腰间还束有一条白玉腰带,望之极为贵气。
银发老奴面容威严,显然常年身居高位,此时神情恭敬地守护着他,好像已经守护很长时间。
刚刚苏醒,他用食指叩着眉心,疑惑地说道:“这次神游,大梦千古,我化为一个名叶洛的少年郎,只是一介凡人,还没有真正踏足修道路,怎么突然间就苏醒了?”
“用不用老奴回宫的时候,问问陛下?”一旁紫袍宦官小心翼翼地开口,察看着他的眼色。
“那倒不用,本王夜溟生贵为天元皇子,已享有无尽修行资源,岂可因这点小事叨扰父皇!”
夜溟生神色孤傲,自信和强大,起身朝大殿一角的铜镜看去。
镜中他身姿修长,面容俊美,眉心一道红色印记,疑似纵目,为他增添几分妖邪。
夜溟生冲着守卫在旁的紫袍宦官,感谢道:“这段时日,有劳靳公公了!”
“三殿下客气了,分内之事。”靳旻德恭敬一礼,接着又道:“三殿下若无他事,老奴就先回宫了!”
作为天元皇主夜敬幽的近侍太监,朝堂上有名的大红人,靳旻德自是倨傲。但对眼前这位及冠即封王的三殿下,他却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这位天元皇主最小的子嗣,诞生于皇主三千岁诞辰。出生之日,天降异象,血月当空,红色浓雾淹没整座天岐城。
三殿下的生母,最受宠幸的溟妃娘娘,可是一位长安境的巨头,竟难产而死。宫殿内外,当值的宫女侍卫,一同诡异死去。
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朝堂之上更有大臣借题发挥,拿溟妃娘娘之死大做文章,致使流言四起。整座皇朝沸沸扬扬,认为三殿下乃妖孽降世,不祥之人!
不承想,痛失爱妃的皇主,却对自己三千岁才来的这个最小子嗣,最是疼爱!甚至不惜亲自动手,镇杀谣言源头,一位通天境的柱国!
但最让人敬畏的,并不是皇主的疼爱,而是这位三殿下,自身的绝世资质!
十八岁的惊游境,三十七岁的长安巨头,而今四十多岁,已长安圆满,有望通天门槛。百岁之前或可通天圆满,比肩皇主!
夜溟生天资聪慧根骨绝佳,虽自傲但不忘谦逊,他亲自将靳旻德送出殿外,开口道:“靳公公请回,稍后我也会去中央皇庭给父皇请安!”
靳旻德点头,再次施了一礼,化为一道紫虹划破天空。
夜溟生站在大殿门口廊柱之下,微眯着眼,遥望这片多日不见的皇城。
脚下是一座巨大的悬浮岛屿,约有数十平方,岛上宫殿成群,药草遍地。在他面前,就是由一整块巨型上品灵石铺就的广场,灵气逼人,极尽奢华。
广场之上,正有一群修为惊人的亲卫盘膝打坐,旁边另有一众将士轮流巡视,守卫岛屿。
整座天岐城,地域广阔,修士众多,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划为四个内城区。
城内,商铺林立,酒肆云集,一番繁华喧嚣盛景。
城外,灵山巍峨,江河横溢,草木丰盛,祥禽瑞兽不时化形。
城区上空,灵岛悬浮,亭台楼阁比比皆是,神泉瀑布飞流直下,极富仙家气派。
天空之上,更有一片浩瀚无垠的金色气运金海,沉稳厚重,受罡风吹拂,轻轻流淌。
青冥最高处,一座辉煌璀璨的中央皇庭,屹立在天穹深处,俯视着整座天岐城。四周有大大小小的岛屿,如同众星拱月般将它牢牢围护。
夜溟生来到岛屿边缘,俯瞰整座皇城,心情大好。毫无疑问,在这片强者林立,极尽辉煌的都城,他是站在最高处的那群人!
他张开双臂,享受清风拂面,高声喊道:“小阳子,滚出来!”
“奴才在!”
很快,一道谄媚声音响起。一个面庞微黑,留着少许胡须的年轻奴仆,急匆匆走开。
来人佝偻着腰,对着夜溟生先是献媚一笑,然后恭敬行礼,大声道:“小的刘阳,恭迎三殿下神游归来!”
夜溟生神情玩味,重重拍打着眼前人肩膀,嬉笑道:“小阳子,怎么没在本王宫殿外候着,是不是又叛变了!”
刘阳感受着肩膀上越来越重的手力,苦笑道:“哪能啊,三殿下,小的上次不是被二殿下给抓去的吗!”
说完,又故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姿态!
“小阳子,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这表情并不可爱,反而让本王膈应得慌!”夜溟生见状直接一个暴栗,恶狠狠地道:“你刚才喊什么来着,二殿下?”
刘阳闻言,内心苦涩不已,紧捂着嘴,却也不敢直呼二殿下名讳。
整个皇城,王孙贵戚都知道,三殿下与二殿下不合,但这哪是他们这些下人敢掺合的。
望着神情越来越不善的三殿下,刘阳眼珠子一转,讨好道:“奴才刚去打探二殿下那边的消息了,听说二殿下苏醒,就赶紧跑来静候三殿下出关,好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于您!”
“哦,夜明宣出关了?”夜溟生松开手掌,观望前方不远处的浮岛,眸露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