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两天打听不到一点消息,又被歪嘴牛和刀疤脸他们折磨了好几天。
全员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他们怨恨沈如云躲起来害得他们遭殃的同时,又日夜祈祷沈如云快快露面。
她和陆九霄再不出现,他们就要被催债的欺负死了。
一连两天,沈家人大门不敢出二门更不敢迈,天天紧闭门窗躲在家里。
他们躲着,江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断了两日的口粮,江家彻底揭不开锅了。
沈清月忍无可忍,怨江云州心比天高好高骛远,明明有本事却不挣钱,像个废物一样在家里坐吃等死。
江云州更是恨沈清月不知好歹,不知所谓,要不是娶她、给她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钱,家里何至于连米缸都空了。
她还敢回过头来埋怨他?
他是身份清贵的世家子弟,哪能干那些粗活?
当他跟那些穷酸学子一样吗!
反过来,江云州厉声斥责沈清月有手有脚四肢齐全,却比他一个残废还要懒,家里活一点都不干。
江云州甚至逼沈清月出去干活赚钱。
沈清月气的肺都快炸了。
她起初选择江家,是想嫁过来享福的。
但如今,完全没办法了。
如果两个人都不干活,真的要饿死了。
沈清月心里清楚,不能一直靠娘家补贴。
否则他们在村里将彻底无法立足。
可是,她要做什么才能赚钱?
对了,沈如云之前不是把那些山药弄到镇里去卖吗?
凭什么沈如云可以,她不可以?
她可不比沈如云差,样样都比沈如云强多了。
现在沈如云一家都出门避债了,短期内肯定不会回来。
思及此,沈清月头脑立即活络起来了。
她看着一脸冷漠的江云州,压下无尽的气愤,还是先低下了头。
把想法跟江云州说后,后者只淡淡道,“你确定你有做生意的头脑?”
沈清月顿时觉得被冒犯到了,“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不就是卖点东西,这有何难?村里有些人都吃过沈如云卖的东西,不就是一些炸物吗?我做的肯定比她做的好吃!”
“不信就走着瞧。”
见她信誓旦旦,江云州也隐隐有些期待了起来。
虽说士农工商,出身士族的他自然瞧不起小商贩,便是江南富商他都看不上。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不赚钱,人就饿死了。
反正是沈清月出去抛头露面,又不是他,但赚到的钱他能受利。
江云州语气不禁软了几分,“我有腿疾缠身,无法分担家里的责任,最近你我矛盾颇多,争吵不休,其实我也心累。”
“我思虑良久,觉得我们天天吵来吵去又何必呢?如今难关当前,我们还是要夫妻同心,才能度过,或许这是上天对我们的一重考验,清月你放心,将来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一定会回到京城,重新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至于眼下,还是需要沈清月。
他不介意先跟她服个软。
沈清月没想到江云州会突然服软,心里诧异的同时,又有几分洋洋自得。
从前的矛盾和争吵如云烟一般瞬间消散。
那些白日梦再度浮现,沈清月得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比捡到钱了还要高兴。
她又开始幻想自己成为了京城大户人家的主母贵夫人。
身份尊贵,日子奢华,马车出入,下人环伺。
现在一点苦日子算什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与此同时,沈清月也觉得自己前些日子想的太短浅了。
江云州可是贵族公子,即便暂居大丰村,他的身份也是不同的。
哪里跟那些乡野糙汉一样,能干粗活?
自己那么要求他,也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在江云州几句甜言蜜语下,两人又和好如初。
去邻居家借了点糙米,也算是吃了一顿饱饭。
沈清月不想上山挖山药,便打算明天回娘家,说动几个弟弟们去挖。
那又苦又累的活,她才不干呢。
到了约定好交冰的日子,沈如云让歪嘴牛给董氏冰行传信,让他们直接来镇上租住的地方取冰。
等了一会儿,董氏冰行的掌柜来了。
不过不是董掌柜,而是换了个人,新掌柜姓朱。
朱掌柜为人和善,心思通透。
言行举止都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比原来的董掌柜更好相处。
他来取冰的时候,还带上了好几盒点心。
沈如云感到疑惑,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朱掌柜完全没必要讨好她一个小农妇。
从她这明显捞不到什么好处。
不想,朱掌柜先是一通赔礼道歉,才说出了原因。
“陆娘子,原先我家东家与你签订契书,每天要一千块冰,现下……出了点意外,怕是要不了那么多,东家有事已经去了府城,不能当面与你赔不是,便让我备了礼来,好好与你道歉。”
“是我们食言在先, 价格上,再给你多加每块五十文的进价,往后三天取一次,一次一千块冰,你看可行?”
朱掌柜还带了新的契书,上面已经盖好了手印和章。
沈如云略感意外,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有些败好感。
不过想到与董少廷相处时,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反悔的人。
董家也有点背景,再加上他们还有合作,不好得罪。
由一天一千块冰,改成三天一千。
沈如云少赚八百两。
但一个月能有四千两,已经很多了。
“方便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朱掌柜面容愁苦,“这两天,不知道哪冒出来了一个冰行,就开在我们家对面,摆明了是冲我们的生意来的,一开业就跟降价,搞恶意竞争,抢走了我们不少客户。”
“少东家查到了对方的来头,跟老爷那一辈的事有关,人家不是来赚钱的。”
涉及到董家上一辈的恩怨,朱掌柜不好多说。
沈如云也没再往下问,别人的恩怨情仇,她不感兴趣。
想到以后免不了还要跟董少廷合作别的,她也不愿意交恶,便同意了下来,重新签了契书。
如果只是因为客人被抢走,不至于缩减她的供货量,肯定是董家遇到了更大的问题,所有产业的支出都要缩减。
朱掌柜话里话外也隐隐透出,董少廷也是没有办法。
见沈如云如此通情达理,朱掌柜接过契书的时候,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本来都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
第一次取货,朱掌柜支付了二百两银子,为了方便后面的合作,以后都用银票支付。
沈如云没有意见。
晌午,在镇上找个饭馆,吃过饭后,租了辆牛车,一家人才赶回大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