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甜皱着眉问她“你还要去卖这些东西?”
骆乔点头“不然钱不够用,我可不想过吃苦的生活。”
“可……”
“哎呀,没事,又没人知道我在做这个。”
“这事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
骆甜“……”
她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求老天保佑骆乔千万别出事,否则还成了她举报的了。
骆乔回来这天,温棠让池月帮忙做了许多糖糕,还炸了一些小油条,豆腐丸子,当天下午就提着这些东西就去了公社。
她一瘸一拐地去公社找王主任去了。
王主任看见她一瘸一拐地过来,十分诧异,“怎么了?这是?”
温棠还未开口,眼圈先红了。
但她努力憋了泪意,扬起嘴角笑着跟王主任说“主任,我没事。”
王主任不相信,伸手让她先坐下,然后说“这怎么没事呢,你瞧瞧你走路都一拐一拐的。”
“快说说,到底是咋了。”
温棠没先告诉她怎么了,而是先把池月炸好的糖糕,小油条,豆腐丸子,满满一筐放在了王主任的办公桌上。
掀开上面盖着的布,露出下面的东西,笑着跟王主任展示东西“家里炸的,味道还挺好的,想着送来给主任尝尝。”
刚出锅的油炸食品,在这个缺油少粮的年代,那是光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的。
更何况是刚出锅没多久,还带着热乎气,冒着香味的。
即使是一个主任,看着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温棠赶紧让王主任尝尝那糖糕“主任,你快尝尝这糖糕,家里人炸的,可软和,香甜了。”
王主任看着满满一筐,还冒着热乎气,也就拿了一块,一咬,满嘴流油不说,还香甜,“嗯,好吃,这糖糕是真好吃。”
温棠又把筐往王主任跟前放了放,“这次炸的不多,就是拿来给主任尝尝味道的。”
“主任要是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让家里人多炸一些。”
王主任看那推到自己面前的筐,想想还是没推拒。
不过话题又转到温棠一瘸一拐的腿上了,“你这腿到底是咋回事啊?”
“前几天看你明明还是好好的。”
温棠就把裤子撸起来,一边撸一边说,“怪我倒霉,看见过一个知青倒卖东西,她可能是怕我举报她吧,就跑去先把我诬告了。”
她说完,膝盖的淤青刚好露出来。
都已经好几天了,膝盖处青紫的痕迹还是很吓人,可见当时多严重。
王主任把最后一点糖糕塞嘴里,擦了擦手,就伸手碰碰那淤青的地方,见温棠皱眉忍着疼,也跟着皱眉“怎么这么严重。”
温棠努力撑起笑“已经好很多了,上面人以为我真的投机倒把,所以下手就狠了些。”
王主任看得皱眉“这些人……”
“那个知青呢?”
“诬告了你,没事了?”
温棠放下裤子,摇摇头“也没有,被带走了,不过今天好像回来了。”
“几天啊?就出来?”王主任起身给温棠倒水。
“五天好像!”
“你没跟那些人说那个知青倒卖,投机倒把吗?”
温棠接过水,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看着有一种单纯(清澈的愚蠢),只见她摇头“我也没确实的证据,我怕他们不信。”
“你不是看见过吗?”
“嗯,见的真真的,她在县城卖东西给人家。”
王主任就说“这就行了。”
“你去说一声,然后让那些人认了面,他们的人就会盯着的。”
“真的吗?”温棠还是蠢蠢的样子。
王主任想想“算了,回头我跟那边的人打个招呼。”
“对了,她叫什么?”
“骆乔,下放到我们那的知青。”
“前些天还被他们抓了去,他们应该有印象的。”
“行,我记下了。”
“谢谢主任,还是主任对我好。”
王主任就笑了,“也不能白吃你这么多东西啊!”
果然,官场混的都是人精。
她打的什么主意,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看穿了还是愿意帮她,说明她还是有些讨人欢心的,或者说,还有那么一丢丢利用价值的。
温棠从来不排斥别人看重她的利益价值,毕竟人跟人交往本来看重的就是利益价值。
金钱价值是,能互给情绪,那也是利益交换的一种。
从王主任这里得了话,温棠就心情很好的回家了。
她的腿一出公社大门就自动好了,一点都不瘸,不拐了。
骆乔还不知道温棠私下里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她被温棠害的很惨,她一定要努力壮大自己,然后好报复回来。
她刚被放出来,不愿意去干活,称病抱恙不愿意下地,许忠国连问都不问一声,权当没有这个人。
不能下地干活,歇了一天,骆乔却依旧有力气往县城跑。
骆甜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就忍不住劝她“乔乔,要不等上一段时间再说。”
骆甜总觉得这个时候骆乔再去县城,风险太大。
骆乔不在意“放心吧,我的都是熟客,再说了,我谨慎着呢,也没谁知道我在干这个。”
“你跟我一起去吗?”她邀请骆甜。
骆甜想想,摇头“我就不去了。”
骆乔就说“随你吧,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被关着吃了几天的玉米面窝头,我差点都吃吐了。”
骆乔执意出门了。
坐着拖拉机去县城了。
她确实挺谨慎的,先是在原来打点的地方,转了一圈,最后才敢从包里摸出一块肥皂,在那摇晃着。
这就是一个信号,说明她是卖黑货的,她也是观察了别人学的。
很快就有人戴着帽子,悄然走过来,“咋卖?”
“那人压低了声音问。”
“五毛!”
“还有多的吗?”
“嗯?”
“多买两块能不能便宜些?”
“给你便宜两分吧,你要几块?”
“三块!”
“有!”
骆乔说着就翻身上的包。
“砰!”
“哐当!”
骆乔被反手压倒在地上,跟温棠那天的姿势如出一辙,她的膝盖也狠狠磕了一下。
包里的东西“哐啷当”地散落一地。
肥皂,洗发水,发卡……零零散散的好些东西。
很快又有两个人跑过来,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住骆乔的胳膊,剩余一个把那些东西全部捡起来,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