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院,锦瑟锦年等人开始摆饭。
“少爷还没回来?”季安澜净了手,问身边伺候的丫环。
“没呢。先前派人回来说要和同僚在外面吃完再回。”
贺嬷嬷在旁听完脸上带笑,“少爷长大了,也有交际应酬了,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回来和姑娘用膳了。”
美丽不解,“那曹国公三公子怎么就喜欢和少爷在一块?他和少爷可是差好几岁呢。”
真有那么话说?聊得来?
她们可不是嫌自家少爷年幼,是觉得那顾三公子交友方向,就挺清奇的。
这连着好些天少爷下值都和他在一起吧。
“或许是这一批新侍卫里没几个勋贵子弟吧。”季安澜插了句。
都是勋贵家子弟,大家习惯了抱团取暖。曹国公府和自家关系还算不错。
她对顾少晏的观感是一回事,但不会干涉安冉交友。
坐到桌前正要用晚膳,外面丫环就说四姑娘来了,季安澜便往门口方向看去。
“大姐,我没有打拢你吗。”
“没有,你这是?”
见季婉婷的丫环已经把带来的食盒放到桌上,“你还没用饭?”
“没有。我姨娘这几日身子不适,哥哥又在书院,我一个人用饭觉得孤单了些,便想着和大姐一起。可以吗?”
季安澜笑了笑,“你能来我高兴呢。”
两人的丫环便重新摆饭,季婉婷带来的丫环也把她的饭食摆了出来。
季安澜看了一眼,一个肉菜,两个素菜,一碗米饭。再看自己的桌上,两荤三素,一凉菜一糕点,一文火熬的鸡汤,还有一碗甜羹。
季婉婷只当没看见,“我就说来大姐这边吃饭来对了吧。”
对着桌上的菜,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季安澜见状笑了起来,“以后想来吃饭就过来。”
“好,有大姐这句话,我可要经常来的。”
季安澜的饭食,蓝氏还不敢扣,但下人向来逢高踩低。厨房的厨娘多是季府进京之后新换的擅做北方菜的厨娘,见大姑娘才回京,只当她不得家中喜欢。
一开始送过来的菜并没有这么丰富。
但季安澜哪里是忍气吞声的主。
都不用她出面,几个丫环每到厨房那边集体用饭时间,就拎着她的饭盒说要与管事和厨娘们一起用饭。
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去蹲守,这谁受得了。
立刻就老实了。
吃完饭,季婉婷问她:“大姐明天去窦府吗?”
母亲那边给大姐又是做头面,又是做衣裳的,大姐是要去的吧。
哪想季安澜却摇头,“不去。”
季婉婷愣了愣,又点头,“对,还是不去好。”
要她也不去。去了见姓窦的被人如众星拱月,这风光却不能同享,心里该多难受啊。
季安澜却不想多做解释。
只吩咐:“一会别说出去。”
不然蓝氏让父亲来说教,她可受不了,会忍不住又忤逆尊长。
“大姐放心,我谁都不说。”
二人说了一会话,季安澜想起安冉拿回来的陆侯府的帖子,“镇安侯府给她家六姑娘办的及笄礼,蓝夫人那边可通知你了?”
季婉婷愣了愣,“没有。也没通知大姐吗?”
“那倒不是。她家的帖子还是安冉拿回来的。我给到祖母那边了。”
“怎会给安冉?”
“陆世子恰好见着安冉,就顺手给他了。”
“原来是这样。镇安侯府六姑娘是侯夫人嫡女,而且是府上唯一的嫡女,所以母亲那边才没叫我吧。”
说着头低了下来。她是庶女,很多宴请并不能去。
季安澜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那天你要无事,便与我同去吧。”
季婉婷眼睛一亮,急忙点头:“我无事!那天我陪大姐一起去!”
忍着心头的惊喜,果然还是姨娘说的对,府里祖母父亲都靠不上,蓝夫人眼里更是没有她,她还是跟着大姐,能有机会多见见人。
隔天,窦邑的升学宴。季府几乎是阖家出动。
蓝夫人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女儿和侄女,对她们的打扮很是满意。
又扫过一旁的知柳,二房三房的锦婳、惜月等人,“大姑娘呢?”
刘氏和季明堂正等着自家马车,听到这话,也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安澜呢?”
“大家都到了,怎就她磨蹭?让这么多人等她!”
季明堂很是不满,让随从去催。
季婉婷缩在人群后面,见父亲打发人去催也没提醒,只低头站在那里,默不吭声。
很快去催的人就回来,“老夫人、侯爷、夫人,大姑娘说今日另有要事,就不去了。”
蓝氏和蓝玉瑛一愣,凤阳县主特特交待让她去,这不去如可交待?
“再派人去催。这一家人都去,就她不去,外人如何议论!”
到时各种猜测,没得让窦家和宫中不喜。
“再去催!”季明堂声音都扬了起来。
很快随从又喘着粗气跑回来,“大姑娘说世子再催,她就到窦府门口嚷嚷了去,到时,到时……”
季明堂忍着气,“到时什么!”
“到时,给人说侯府的笑话,就不能怪她了。”下人头低得不能再低。
季明堂又气着了。
这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过,罚她去跪祠堂也从不执行。季明堂只觉这个孽女就是生来克他的。
“算了,她不去便不去吧。”刘氏皱眉开口。外人要问,也只能说她身体不好,无法出行。
眼见儿子就要当众发脾气,刘氏朝一众孙女喝了一句:“还不上车!这时辰都给耽误了。”
季婉婷等人不敢说话,闷头就上了马车。
窦府门口,披红挂彩,窦邑志得意满,一身锦服在门口迎客。
不日他就要进翰林院当差,他的仕途将从翰林院起步,以后他会努力站到权力之颠,谁也不能再来摆布他!
见着写季侯府徽标的马车出现,目光期待看去。
见下来一个又一个,搓着手紧张等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没见到那个身影。
等季明堂都走到跟前了,还是忍不住。
行完礼后,悄声问了句,“世叔,安澜怎么没来?”
“她身子不适,没法来。”
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世叔当初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将来定会出人头地,果然不出所料。”
心里又是一阵惋惜。如此出众的才俊,本该是他的女婿。
“多谢世叔夸赞。”窦邑微笑地应着。
目光看向已慢慢驶离的马车,看到再也没人从那马车上下来,脸上一黯。
这样的热闹,她,并不想参与吧。这会一个人在府中,该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