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爷爷一言难尽的看了看路奶奶,目光转向小儿子:“这跟你去读书,我们挖草药不冲突。”
路溪:“……”
那确实。
说了那么多,他也只是想给家里出一份力。
转移话题不成功,路溪寻求帮助,扭头看向路禾。
路禾:“……”
别看她,干活虽然不美丽,但和读书比,又变得美丽了那么一点。
相信任何一个走过九年义务教育,熬过三年高考,又挥洒四年热血,最后早八晚八的打工狗,都不想回炉重造。
由于路禾的不作为,路溪下午还是去了学堂。
晚饭是李兰做的,众人吃的龇牙咧嘴,纷纷抻着脖子往下噎。
是的,这就是李兰的厨艺,做的饼子能当板砖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今天的饼比往常的还要硬。
路溪就倒了霉了,他正换牙,本就松动的大门牙,在啃了两口梆硬的饼子后,掉了。
路禾正含着饼子慢慢磨,就听旁边传来‘梆啷’一声,一个白色的东西蹦蹦跳跳滚到了自己碗前。
她看看那颗白色物体,又看看旁边含着饼子傻了的路溪。
“……牙?”
路溪:“……”
“哇!”
路溪罕见的哭了。
他很少哭,就是小时候学习走路摔了磕了碰了,都很少哭。
第一次掉牙,还是被吃饼子咯掉的,不知道换牙一说的路溪,吓哭了。
尤其在他发现有血滴下去后,哭的更大声了。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哄。
“没事没事,小五不哭,娘看看。”
张桂赶紧去厨房倒了碗水出来给路溪漱口。
“这怕是换牙了。”
一顿手忙脚乱,在众人的安抚下,路溪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
“换牙?”
路奶奶轻拍他的后背:“对,换牙。许是刚松动没两天,你没发现,今个儿吃饼劲使大了,就掉了。没事儿,过些天就长出来了。”
“真的?”
“真的,不信问你大哥,问你四姐,他们都换过。”
路溪目光移向路平,路平赶紧点头,他又看向路慧。
许是刚才路溪满嘴血的样子有些吓人,路慧没像往常一样恶意吓唬作弄他,而是赶紧点了头,只是没忍住小声嘀咕道:“可我换牙的时候没出这么多血……”
还好她声音小,只有站在她身前的路禾听到了。
路禾嘴角抽了抽,心说你换牙的时候也没赶上李兰做饭啊。
她瞟了一眼面色有些僵硬抱着路安柏站在一旁的李兰,扯了扯路奶奶的衣摆:“奶奶,小叔叔应该牙疼,喝面糊糊吧。”
路奶奶当即点头赞同:“对,咱们这几天都喝面糊糊。娘去给你盛一碗。”
说罢她便放下路溪,端起碗要去厨房。
李兰面色更僵,忍住没去瞪路禾,唤了声路奶奶:“娘,面糊没了。”
没人比她更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手艺,煮个粥煮个糊糊还行,别的是真不行。
小半原因是没天赋,在家时她娘也不让她做。另外一大半原因,则是压根不想学。
给自家做饭吃而已,又不做什么大宴,哪用得着什么天赋?
她只是不想每天给这一大家子做饭而已,她是嫁过来享福的,又不是过来侍候人的。
这两天明里暗里又受了不少气,在别的地方不能表达不满,干脆就在吃食上做文章。
是的,李兰除了本身厨艺不好,把饼子烙的那么硬,还有故意的成份。
而且为了自己不吃能噎死人的饼子,给路安柏煮面糊糊的时候,还多给自己多煮了一碗。
而那多出来的一碗面糊糊,她刚才已经喝完了。
路奶奶:“……你刚才不还喝了吗?”
李兰硬着头皮小声道:“就那两碗。这……我也不知道五弟换牙呀!”
说着说着她又不心虚了,路溪换牙又不是她的问题。
“娘,我厨艺不好你是知道的,若是、若是知道五弟换牙,我说什么也不敢自己做饭呀!或者多煮些糊糊也是好的,我想着五弟读书肯定辛苦,应该跟你们一样吃干的,顶饿的……”
李兰低下头,语气无辜又委屈:“都怪我……”
路奶奶抿着唇,手紧紧捏着碗沿,呼气、吸气。
她说什么了吗?
就给她做出这副死样子来!
见状张桂赶紧接过碗:“娘,我去再煮些,很快的,你们先吃饭。”
众人又都坐回去,继续没吃完的饭。
路溪骤然缺了颗门牙,有些不习惯,舌尖忍不住去舔,还想上手去摸。
路禾看见了,拦住他的手:“小叔叔,别摸,你也别舔。”
眼角余光见李兰心安理得的坐着,而她娘替她收拾烂摊子在厨房烧火,这就让人很不开心了。
谁的惹的祸谁收尾,她看向李兰:“二婶,你带大弟肯定累了,就吃一碗糊糊吃饱了吗?要不我让我娘再多煮些给你?”
“我……”李兰都吃饱了,下意识就拒绝。
一个我字出口,看看一桌子都没吃完饭的人,反应过来,按照她一直营造的温柔体贴形象,唯一吃完饭的她,才应该是在厨房忙碌的那个。
反应过来后便赶紧改了口:“不用,我都吃完了。瞧我,因为忙着柏儿,都忘了大嫂还没吃完饭呢!我去换大嫂去!”
她起身抱着路安柏去厨房,转身之际,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一眼路禾。
张桂去厨房那是她自己乐意去!关她李兰什么事儿?!
真是一家子麻烦!
屋外蛐蛐不停地叫,屋里路禾蜷缩成一只虾米窝在被子里冷汗直冒。
胃疼。
昨天她还在想,这次吃了李兰做了一个月的硬饼子,居然没有不舒服,真是出息了。
出息是不可能出息的,只是延迟了而已。
说好的粗粮健康呢?
路禾脑子里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疼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天亮,路禾睁眼,心有余悸的摸着胃,差点以为昨天晚上魂归故里了。
转眼十天过去,地里的草锄完了,附近能薅的草药也薅完了,路爷爷也收拾收拾去县城做零工了。
这些天路禾借着路溪的光,一天三顿喝的都是面糊糊。胃没在那么疼,却还是不舒服。
胃病可大可小,她不想再一次英年早逝,改善伙食就变得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