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旁边那妇人又扯了扯她:“你还真信啊?还鱼酱?不就是酱的鱼么!”
“想吃自己买条鱼回家酱,不比这个来的合算?”
路禾简直无语了,这大姐简直就是专业给她拆台的。
因为那妇人听了她的话,觉得说道非常有理,已经开始打量哪里卖鱼的了。
她目光幽幽的看着专门拆台的妇人,露齿一笑:“要不,您闻闻?不香我送你!”
妇人目光不屑:“闻什么闻?不用闻我都知道……”
路禾不管她说什么,只翘起脚尖往她面前凑了凑。
妇人话音一顿,脸上表情也变了,由不屑变成了不确定:“好像……是挺香?”
“给我来一罐儿!十文是吧?给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路禾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你要一罐儿?”
什么鬼?
这不是专业拆台一百年的么!
妇人眉眼一竖:“怎么的?我不能要?”
“能能能!”路禾赶紧笑答:“姐姐人美眼光也好!这酱保准你吃了还想吃!买了还想买!”
“嘁!拉倒吧!要是不好吃,看我不揍你!”
妇人说着便拿过重新封好口的陶罐儿,一脸高傲的拎上刚刚包好的煎饼转身就招呼那准备买鱼的妇人走。
那妇人都懵了:“你不是说……?”
“闻着挺香,回去送你点儿尝尝,若真好吃,咱们自己也做!”
路禾听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合着不是再来她这儿买啊?
她一摸额头,感觉这天儿真热。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满头冒汗。
一扭身,发现旁边摊煎饼的小哥儿正看着她,左右眉毛交换着挑,宛如在斗眉毛。
路禾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又试了试,貌似挑不起来。
看见她的动作,那小哥儿顿时停止挑眉,轻咳一声:“你这酱真的好吃?”
“要?”
“我得先尝尝。”
路禾哦了一声,从箩筐里拿起一罐儿蘑菇的:“那你尝蘑菇的吧。”
虽说本质上原材料都没花钱,但鱼酱卖的贵啊!
鱼又那么难抓!
小哥儿没忍住,两侧眉毛又各挑了一下:“我要鱼的。”
路禾眼睛转了转:“若好吃,跟你的煎饼一块儿卖如何?”
“若不好吃呢?”
“你不买呗。”
小哥儿:“……”
“尝不?”路禾抬了抬手里的酱罐儿。
“尝……”
小哥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双筷子,道:“没用过的。”
“嗯。”路禾点了点头,并不是很在意。
她对鱼酱的味道还算有信心,并不怕这小哥儿污染了酱后不买。
果然,小哥儿沾着筷子尝了点儿,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罐儿我要了,你等着,帮我瞅一眼摊儿。”
说罢他就拎上两张煎饼向着一个卖菜的摊子跑了过去。
路禾:“?”
不一会儿,小哥儿就回来了,拿了两个大葱一把香菜。
看着就很新鲜,上面带着水珠。
接着他把菜往旁边一放,往简易灶台里扔了两根短木柴就开始摊煎饼。
一连摊了三张之后,才放下工具。
然后……
抹上酱,卷了两张煎饼。
路禾:“……”
钱生卷好两张煎饼,将其中一个递给路禾:“来一个。”
路禾有点惊讶,没想到还有她的?
不过她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我早上吃过饭了,还不饿。”
“那也行,等会儿饿了吱声,哥再给你摊!”小哥儿倒是也利落,不扯那些有的没的。
煎饼一收,转头都送进自己嘴里了。
“我叫钱生,赚钱的钱,生意的生。你呢?”
“路禾。道路的路……”
“你这又路又河的,是要走遍大江南北啊!”
路禾没吭声,觉得也行吧,路河总比路禾好。都省着她给自己编个艺名了。
互通了姓名,钱生的话越发多了起来:“我跟你说,我娘做的酱可难吃了!那个味儿啊~十里飘香!”
路禾难以想象一坛十里飘香的酱如何吃,她也一点都不想想象。
“哥,我还得接着卖酱,你吃着。”
所以,大兄弟,请安静的吃你的早餐。
钱生脑袋一低,往她脚下的筐里一瞅:“不就还有两罐儿蘑菇酱吗?我都买了!”
怎一个豪气了得!
路禾一听,弯腰把两罐酱往小摊上一放,摊手:“诚惠,二十文。”
钱生龇了龇牙,掏出钱给路禾:“还真是一文都不给我便宜啊。小子,哥以后可要给你卖酱的。”
他说完,发现路禾竟然已经背上筐准备走,懵了下:“不是,你这就走啊?”
路禾也被他惊讶了下:“你还真打算帮我卖酱啊?”
酱在煎饼摊旁边卖确实有优势,刚才那般说也不过是为了混个眼熟,和煎饼并在一起卖,却是没想的。
“合着你逗我呢?”
“我酱都卖完了还不走?”
两人对视一眼,钱生郁闷了,挥了挥手:“走吧走吧,明个儿还来不?”
“来。”
“哥明个儿给你占地。”
两人约好,路禾便走了。
现在她手里有了四十文,得去买些东西。
家里的调料不多了,需要再买些,并且还要多买几种。
装酱的小陶罐儿也要买一些,也不知道哪里有卖。
她敲了敲额头,刚才问一下钱生好了。
不过这都出了早市了,还是回去问问牛爷爷吧。
多跑几趟,全当熟悉县城了。
思索间回到县城主街,迎头就撞上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棕,很是神骏。
那大长腿,和路禾一样高。
“我去?”
她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见了牵马的人。
是一位黑衣少年,宽肩窄腰,头发高束。许是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少年应当只有十五六岁,俊美的五官尚带一丝稚嫩。
“莫怕,踏雪和黑箭不会伤人的。”他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安抚。
而他牵的两匹马,与他一般扭头看向她,眼睛瞪的宛如铜铃,似乎在说:胆子真小。
路禾有片刻失语,被马鄙视,头一遭。
“什么?一百两?”
突然飚起一道男高音,尾调充满了不可置信。
“来,你看看我,好好看看,上面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