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她只好让人去请御医。
御医来了之后,根本不敢看太傅背后的印记,慌忙开了药就匆匆跑了。
爹唉,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他不会突然暴毙吧?
太傅居然被蹂躏成那副破布模样。
惨,太惨了。
而这边,魏显也早知道了殿下传召周丝悯的消息。
他忍住了阻止她们见面的冲动,不希望让殿下有被自己管束的感觉。
他心里同穆岐林想得一样,猜测殿下应该是为了报复。
听到长乐宫召了御医,他就更放心了。
看来殿下对周丝悯并没有心软。
可是,御医都走了有一个时辰了,怎么周丝悯还没有从长乐宫出来?
魏显有些坐不住了,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殿下和周丝悯的画面。
他忍不住想要去长乐宫。
好在心里的理智让他止住了脚步。
“让魏厉过来一趟,立刻。”
他沉沉吩咐下去,脸色出奇的难看。
魏厉来得很快,脸色也同魏显一样不好看。
魏显看向他。
他早已得不到殿下的关注,换回了黑衣,再一次成为藏匿在暗处的暗卫,在暗处保护又窥探着殿下。
“殿下和周丝悯,发生什么了?”
魏显直截了当的问。
一般回话都该从头到尾的描述一遍的,可魏厉神色低落,只说了一句话,
“殿下给他种蛊,还要他留在长乐宫当男宠。”
这话让魏显捏紧了拳头,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蛊?
他脑子一瞬间想通,必然和那个黎族少族长有关。
可是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殿下还是对周丝悯恋恋不忘。
魏显突然出声,“都是废物!”
一个魏厉,一个霍泫临,都是废物,一点都不能留住殿下的心,一会就被殿下抛之脑后了。
魏厉被骂了也不反驳,他脸色恹恹。
他被殿下厌弃后,是亲眼看着霍泫临怎么妖娆勾引,爬上殿下床榻的。
现在又来了一个周丝悯。
魏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魏显不欲与魏厉多说,挥退了人后,一个人在屋中静坐良久。
等到窗外孤霞没落,他终于起身,走向长乐宫。
魏显事忙,午膳一般都不得空,但晚膳都会到长乐宫。
因此姜悬珠看到他并不惊讶。
两人一起用了膳。
魏显还是那么贴心为她夹菜挑刺,只是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
他不说,姜悬珠也不开口问,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等用完膳,两人净手漱口后,一双冰凉的突然抚上姜悬珠的脖颈。
姜悬珠蹙眉看向魏显。
“你的手凉死了。”
她抱怨道。
魏显略松了手,另一只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腰,他俯身,呼吸离得很近。
“殿下,我们好久都没……”
他还记得,回京路上,她孜孜不倦,满是兴味。
可回了京,她看到了花团锦簇,看到了更多选择,已经冷落他许久。
姜悬珠垂眸,躲过他的呼吸,“我今天累了,下次吧。”
她声音甚至是轻柔的。
可魏显就是莫名觉得浑身冰凉。
他红着眼,艰难的退了一步,“殿下,马上是年岁末了,那时,我们一起去逛花灯节好吗?”
姜悬珠对这个还是很有兴趣的,点头应下,“好。”
魏显勉强得了安慰。
他一步步走出长乐宫,心里安慰自己,就让殿下得到吧。
只有得到了,再厌倦了,才不会一直惦念,刻在心头。
可是再如何安慰自己,魏显向来冷厉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脆弱。
隐藏许久的自卑浮现心头。
他只是一个残缺之人。
殿下以前不知事,才愿意和他玩闹,如今有了更多选择,早已将他抛之脑后。
因着心底这份隐隐的自卑,他挑了正常的魏厉迎合她的喜好。
又恐辱没了她的身份,选了家世好长相好的霍泫临送到她的床榻。
长乐宫里每一个靡靡之日,他都辗转难眠,彻夜失语。
如今又来了一个周丝悯。
他再不承认,周丝悯也是优秀的。
除了家世、长相,他还有才气、风骨,任何女人看了都容易心生爱慕。
甚至只一面就获得了殿下的芳心。
周丝悯越是光风霁月,就衬得魏显越显卑鄙阴暗,残缺无能。
自独揽大权以来,他意气风发,反掌间便能翻起云涌,云淡风轻间就能掠去周家几十口人命。
这种失落、阴翳、无能、有心无力的感觉,他再一次体会到了。
……
魏显走后,姜悬珠就进了内室。
内室的榻上,周丝悯正昏迷着。
他的行头已经换了一身,浑身被擦得干干净净,连背上的伤也上了药,被打理得很好。
见人还没醒,姜悬珠吩咐人煮一碗粥来。
然后她就拿上一本看到一半的话本子,斜窝到矮榻上,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周丝悯才醒了。
他睁眼便是粉金玉翠的房顶。
耳边有着断断续续的笑声,是姜悬珠发出的。
周丝悯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身体。
姜悬珠也发现了他的动静。
到底是真人比话本子有吸引力,她扔下话本子来到床边。
还和周丝悯对视上了。
“你醒了,饿了吗?”
周丝悯看着殿下,她好像只是单纯的关心,甚至用手背贴上他的脸颊,十分妥帖关心的模样。
“殿下。”
他的声音有些弱,“臣为何动不了了?”
为何,当然是她不放心,又给他下了金蝉蛊。
不过这个蛊威力不大,只会让人动弹不得,且是一次性效果,只能维持六个时辰。
姜悬珠没有回话。
只是那温柔贴在周丝悯脸颊的手突然不客气的捏住他脸上的肉。
“本公主在问,你饿了吗?”
她还是笑着,只是笑容危险了很多。
周丝悯垂眸,乖顺答,“饿了。”
姜悬珠这才满意,她拍拍手,有宫人端进来一碗粥。
姜悬珠很有耐心的端过碗,用勺子盛了粥,笑眯眯的对周丝悯说,“来,我喂你。”
周丝悯眼睫颤动得厉害。
殿下对他温柔极了。
可这都是假的。
周丝悯勉强摇摇头,“公主千金之躯,怎可如此,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