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英恨的想扇自己两巴掌,硬着头皮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赵珺颔首,道:“左尚书方才在说什么?不妨说与孤一同听听?”
左英道:“臣不过是胡言乱语,还望太子殿下勿要放在心上。”
赵珺冷哼一声,道:“身为我朝三品大员,不将百姓生计放在心上,只一心想着如何推诿责任,你可对的起头上的乌纱帽?”
左英心里直发苦,又扑通跪下,道:“太子殿下,臣也没法子啊!”
“眼看就是中秋宫宴,紧接着是皇上寿诞,桩桩件件,哪个不需要银两?眼下江南水患,明年能不能征收到银子还两说,臣自然要精打细算些。”
赵珺心中寒凉,身为朝臣,一心只算计着如何讨好君王,置黎民百姓生死于不顾,这般下去,民心必失。
华夏朝的辉煌又能维持多久?
“罢了!你先去吧!早些办完差事是要紧。”
左英哪敢多留,忙不迭起身跑远。
赵琛鄙夷道:“堂堂三品大元,一副窝囊模样!”
赵珺斜眼过去,道:“若孤没记错,这窝囊废是你外祖母的亲侄子,按辈分,你该唤他一声表舅。”
赵琛听的直摇头:“可别!我没这样的舅舅!”
想起水患的事,又是一副苦瓜脸,道:“皇兄,您想想办法,难道真眼睁睁看着百姓流离所失?”
赵珺有些好笑没看着赵琛,道:“你今日怎的知晓唤我皇兄了?忘了从前赵珺赵珺叫的时候了?”
赵琛愣了瞬间,嘴硬道:“那时年少不更事,做不得数!”
赵珺憋笑,没料到赵琛还有这般吃瘪的时候,搭上他的肩膀,道:“走!去我府上!好好商谈一番。”
赵琛侧目,看了眼在肩膀上的手,咧着嘴道:“走!”
待两人走后,赵琮同张煜二人自墙角迈出。
赵琮看着前面融为一体的背影,冷笑道:“他们倒是兄弟情深!”
张煜两手环在胸前,提醒道:“赵珺待你不错,是你自己瞧不上他。”
赵琮眉目渐渐变冷,道:“不是一条路的人,交往过甚,往后都是祸患!”
张煜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先走了,你早些准备,后日赶路,你这身体能行吗?”
赵琮冷冷瞥他一眼,先他一步转身离开。
太子府。
赵珺回到主院,才开房门,就险些吓出去,一把将赵琛拉进屋,转身哀怨道:“舅舅!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赵琛对凤霄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站在门口,畏缩道:“凤侯爷。”
凤霄没心思同他们玩闹,开门见山道:“赵珺,我有事同你说,”
赵琛闻言,眸色黯淡一瞬,道:“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府了。”
“你等等!”
赵珺拦着人,扭头哀求道:“舅舅,三弟也一起听吧?”
他的府上,他做主,凤霄不废话,道:“江南水患,你们如何看?”
赵珺思索一番,道:“如今看来,朝廷能拨下来的赈灾款不过万两,若大米不成,或许可以换成玉米,许能多顶一段时日。”
他这么一说,赵琛也有了主意,道:“太傅讲过,地瓜价贱,放于粥中可增强饱腹感,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凤霄点头,道:“不错,但此事,你们二人是没机会参与了。”
“为何?”
赵琛道:“我明日便向父皇请旨,亲自带人赈灾,父皇为何不答应?”
赵珺想的更深,道:“舅舅的意思是,父皇会派皇兄去?”
赵琛很快反应过来,大皇兄大病初愈,在朝中立不住脚,需要功绩。
依着父皇对大皇兄的偏爱,赈灾之事,一定会命他前去。
凤霄起身,道:“是与不是,明日便可知晓。”
他眼神迅速掠过赵琛,又转向赵珺,道:“我来是同你说一声,明日早朝,切记勿要拔尖出头!”
说罢又从窗户跳走,珺儿既能将赵琛带来府上,想必是信任他的。
但出于谨慎,还是叫鸟阁派出人手盯着赵琛的动向,万一有什么,也好提前防范。
翌日早朝。
皇上果然将赈灾一事交给赵琮,才说出口,便遭到众大臣极力阻拦。
宋绰道:“皇上,赈灾一事非同小可,大皇子久病才愈,还是好生修养,待日后再建功立业不迟!”
兵部尚书沈锐附和道:“宋尚书言之有理,太子殿下于政事颇为尽心,不若派他去,再不济,三皇子如今也可顶事,大皇子还是再将养些日子。”
赵琮神色淡然站在一旁,仿佛大臣口中的大皇子是与他不相干之人。
赵珺、赵琛想到凤霄昨日的嘱咐,站在大皇子身后,也不言语。
赵崇一一扫过殿上大臣,目光定格在武将那一列,道:“凤侯爷,此事你如何看?”
话音一落,朝臣目光都落在凤霄身上,期待着他能说两句。
凤霄淡声道:“微臣并无异议。”
“哦?”
赵崇纳罕道:“为何?”
“大皇子养在深宫,但多年圣贤书不是白读的,臣以为,他定会痛百姓之痛,哀百姓之哀,竭尽全力安顿好江南百姓。”
话就撂在这,赵琮不得不接,道:“禀父皇,凤侯爷所说,正是儿臣所想!”
“好!”
赵崇站起身,朗声道:“不愧是我儿!左英,赈灾银两再加五千!明日一早,送大皇子启辰!”
“臣遵旨!”
“张煜!”
“草民在。”
赵崇道:“你虽无功名在身,但朕念你比武有功,又是大皇子伴读,特命你贴身保护大皇子周全,你可能做到?”
“草民遵旨!”
如此,江南水患一事便成定数。
赵珺道:“大皇兄前去,赈灾银两便多了五千两,总归是好事。”
太子都不介意,赵琛也没什么好说的。
凤霄这几日忙前忙后,直至送大皇子出京,才得空回府。
一进苍梧院,就见下人们各个喜笑颜开,发月例也没见高兴成这般模样。
将兰心唤来,问道:“你家奶奶呢?”
兰心朝屋里道:“就在里屋,爷自己瞧瞧不就晓得了?”
这妮子如今愈发胆大!
凤霄细听,郑德音也在,抬脚迈进屋,就挨郑德音一顿骂:“臭小子!你也知道回来!”
凤霄习以为常,道:“母亲如此暴躁,又为哪般?”
“自然是有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