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要命的送上门,本王就成全他,能为皇上殉葬,也是他一番造化。
可待人出现在眼前,他便再也说不出那句话,眉头紧皱道:“怎么会是你?”
葛神医轻嗤一声,道:“怎么不能是我?敦王殿下也未曾言明,这皇榜我接不得。”
这话可谓诛心,敦王稳了稳心神,道:“葛神医误会了,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既然来了,就随本王去瞧瞧父皇,也好早些开方下药。”
不过是个替死鬼,谁来都一样,届时庸医下药害死皇上,恰好撇清自己。
“走着!”
葛神医跟着敦王去崇帝寝宫,见了人也是暗自心惊。
嘴唇发紫,脸色泛青,手指脚趾发黑,毒已深入五脏六腑,纵是神仙来,也无力回天。
“如何?葛神医可能治?”
敦王眼神一瞬不瞬盯着他,生怕错过丁点儿异常。
葛神医探了探崇帝手腕,伸出三根手指,自信道:“三天,三天之内,老夫定会让皇上起身。”
“你说什么?”
敦王有些骇然,厉声道:“葛神医,本王请你来,是为医治父皇,不是叫你来这宫中大放厥词!”
皇上这副样子,说他立马断气倒有可能,这样的人,三天之内起身?
天方夜谭!
葛老斜眼看过去,意味不明道:“敦王这意思,不知是嫌太快还是嫌太慢?”
葛神医这话问的太过犀利,敦王如何敢应声?
弑父夺位的罪名,不是说着玩的!
躲开葛神医目光,道:“如此,葛神医今日起,便与父皇同吃同睡,直至父皇痊愈,届时,本王定然好好赏你!”
“好说!”
葛神医一口应下:“那敦王殿下忙自己的去,老夫这暂且用不着你。”
他就是不说,敦王也坐不住,他得去问问荀恩,这究竟怎么回事……
人一出门,元宝便巴巴上前,殷切道:“葛神医,您真的有法子治好皇上?”
“没有。”
葛神医毫不犹豫道:“就是我说有法子,你信吗?”
元宝黯然,到底伺候了一辈子的人,若说没些主仆之情,那是假的。
“那,皇上他还能撑多久?”
“老夫倒是可以用药叫人清醒,不过,药效一过,便是皇上殡天之时。”
元宝看着床上形同枯槁的人,有些不忍,道:“就再没别的法子了吗?”
“有,日日参汤吊着,挨到几时算几时。”
这是大事,元宝不敢擅自做主,去了趟青鸾宫:“娘娘,大致就是如此,奴才不敢独断,特来求个指示。”
凤睿半晌不语,默默修剪手中花枝,直到好好一棵盆栽被剪秃后,才道:“叫葛老用药吧!”
“若叫他自己选,大抵也想清醒着回去。”
“是。”
元宝应了声,又道:“娘娘可要去见见?”
凤贵妃摇头:“不必了,如今皇上病着,我见了,反倒伤心,不如叫他安静些走。”
凤睿有些不敢面对崇帝,他曾经对不住凤家,对不住凤羽卫。
如今,她又眼睁睁看他受人所害,算来算去,倒是说不清谁欠谁了。
既说不清,见了不如不见。
元宝暗自叹息,但也晓得,崇帝如今,皆是自作自受,他做奴才的,也不好说什么。
垂头丧气回宫,道:“娘娘说了,用药。”
葛神医当即开方配药,一剂下去,崇帝脸色迅速缓和,瞧着不再吓人。
元宝心中到底存了几分侥幸,忍不住道:“皇上脸色瞧着好了许多,照着方子再吃两剂,也许能缓过来?”
葛神医看惯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期盼,直接道:“没用,那药不过是将他身体中组厚一点精气神激发出来,待药效一过,人就没了。”
“那皇上何时能醒?”
葛神医看了眼天色,道:“明日清晨,许能醒来。”
敦王出了养心殿,一路朝悦嫔宫中寻去,荀恩听闻葛神医扬言能治好崇帝,直言“不可能!”
敦王追问,她便笃定道:“别的不说,殿下单看皇上脸色,便能瞧出那是将死之人的面相。”
敦王疑惑,道:“既如此,他为何要这般大放厥词?”
荀恩纵是心思细腻,也瞧不出葛神医意图。
猜测道:“想必是凤家还抱有一丝幻想,盼着皇上清醒过来,复了太子的位份,殿下若担心有意外,尽早行动便是。”
“你说的有道理,只要父皇一死,凤家再难翻身,到时,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
两人计划着,三日一到,便治葛神医的罪,可没料到,次日一早,就出了状况。
“救命啊!救命啊!敦王要弑君!”
一疯癫老头从崇帝寝宫冲出,大喊大叫着朝宫门方向狂奔而去。
元宝一路跟在身后,看似在追赶,实则是为他挡开追上来的侍卫。
待敦王得到消息,赶来之时,人已经冲出宫外。
此时正是上朝的时候,宫门口聚集着众多大臣,看着葛神医这般疯癫跑出来,自发将人护起来。
“敦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他要弑君!”
葛神医指着敦王,语无伦次道:“他要弑君!他害人!下毒了,哈哈,下毒了!不是皇子!假的!哈哈哈!都是假的!”
“你胡说!”
敦王睚眦欲裂看着他,怒喝道:“禁军何在?还不赶紧将人给我拿下!”
禁军闻声而动,就要拿人,却被元宝拦住:“慢着!”
禁军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停住脚步,元宝公公跟着皇上几十载,到底有些威望。
元宝行至敦王面前,道:“殿下,葛神医这般胡言乱语,难免污了殿下清誉,还望殿下解释一番,老奴也好向诸位大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