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午安,晚安。
无论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封信都不重要。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否真能看到这封信,但请听我说:救救我。
因为我的贪心与愚蠢,犯错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我现在被困在西南森林一处隐蔽的王国内,正心悦诚服地遭受着这里不明存在的奴役。
因为那不可反抗的魔法,连逃跑的意念都会被瓦解,我只能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写下这些信息。
这里,是物品的王国,踏足这个王国,就会沦陷为物品的奴隶。
变得不再是自我……
所以,请救救已经沦陷的我。
救救这个不断犯错的我。
……
“琴大人……”站在琴面前的,是一个和伊蕾娜样貌相似,或者应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孩,唯一不同的就是发色。
和扫帚小姐打交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确确实实是琴第一次见到物品也会露出如此惊慌的表情。
从那王国逃出来后,扫帚马不停蹄地来到附近王国将这封草草写完的信交给琴,此时正焦急地等候着琴的回应。
因为伊蕾娜的信写得分外龙飞凤舞,琴为了看懂,把这封信看了又看,大概是看过几遍后,他才把这封信放到一边:“太语焉不详了,你能补充些什么吗?”
“很抱歉啊,琴大人,我的所见所闻和伊蕾娜大人一样。”扫帚小姐说道,“伊蕾娜大人在进入那个王国后,我其实也没察觉到异常。”
“可能当时唯一觉得奇怪的东西,就是给伊蕾娜大人打开城门的不是人,而是一本飞在天上的书。”扫帚小姐继续说道,“但虽然说是奇怪,但我都能和你说话了,这种奇怪的事情在世界上也不能去啧啧称奇。”
“我知道你想为她的过失解释,谁都会犯错,但我根本不关心这些。”琴打断了扫帚的话,“时间有限,如果可以,说些你觉得的重点。”
“直到伊蕾娜迈入一处大厅后,她被一道奇怪的光打中就昏迷了,然后……在她醒后好像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扫帚小姐说道,“她会冲着物品傻笑,之后就心悦诚服地修补着当地破损的物品。”
“但在夜晚,她会有一段恢复清醒的时光,她写下这封信后,就决定驾驶我离开。但遗憾的是,在快出城门的时候,她被大量的物品拦住了,只有我飞了出去。”扫帚说道。
“在那之前,伊蕾娜大人就已经做好了出逃失败的准备,所以她提前在我身上施展了由物品变人的魔法,并传递给让我找你帮忙的讯息。”
以上,就是扫帚小姐的全部补充说明。
和伊蕾娜潦草写的信里包含的信息互相补充,琴基本了解了整件事的始末。
“她给你施展的魔法大概能持续多久。”琴问道。
“大概两天时间,但现在应该就只剩一天多一些的时间了。”扫帚说道。“琴大人,一定要救救伊蕾娜大人……”
“带路吧。”琴起身道。
“谢谢……”
“本来就没有道谢的必要。”琴说道。
“这不是必不必要的问题。”
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永远会有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情节。
在现实里,存在太多农夫与蛇的故事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规定过一定要对曾经帮过你的人施以援手。
在遇到解决不了困难的时候,那些曾经你帮过的人,未必会帮你。
会帮你的,也有且仅有那些曾经帮过你的人。
由于扫帚小姐的带路,琴很快就踏着潮湿的树林来到了信中描述的王国的正门口。但他并没有急着进去。
鲁莽地冲到别人的陷阱里是一种自取灭亡的举动。
如果琴不依靠恶魔的魔法,他只是能确保自己不会出事而已,带出受控的伊蕾娜难度很大。
可以的话,他不太想用魔法——因为这东西不可控,只有在必要时并确保不会出事的时候才会小心地取用一点。
而像这样的情况,需要动用多少魔力根本不是自己说的算的。
对方是源源不断的物品大军,单个拎出来不算什么,但成千上万压过来,光是挥剑也会挥得自己累死——而且更重要的是,扫帚和伊蕾娜见到的,未必就是这个王国的全貌。
未知,才是最大的敌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扫帚描述的那么简单。可能是他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吧。
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也许目前而言,现在的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对伊蕾娜能产生奴役效果的魔法对琴没有用吧。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琴哪怕本事再厉害,过来应该也是给这些物品加菜,送个添头。
“听我说,你是物品,理论上是可以吩咐被控制的伊蕾娜去做你吩咐的事情的。”琴说道,“所以,我有一个计划。”
“嗯,琴大人,我听着。”扫帚小姐头点得像在捣蒜。
琴把自己想法向扫帚阐释完毕后:“如果计划可行,那么再好不过了——如果不可行。”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琴语气平淡地说出最后的补充说明。明明语气那么没有起伏,但却比庄严的宣示让人更加信服。
“我也会努力的。”扫帚小姐点头示意。
在琴嘱咐完这些话后,琴的身影瞬间消失。
琴彻底不知所踪后,扫帚小姐叩响了这个物品王国的城门,开始了这一场把伊蕾娜从物品的魔爪带出来的既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