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将手里的肉递给阮绾“侄女,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槐花挤开人群,冲到了药铺门口,直接就开骂“你这个老不羞的婆娘,讹人还讹上瘾了,你讹这点钱,够你买棺材板子不”
人群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哎呦喂,你家儿子开错药要闹死我,你还倒打一耙,我不活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阮绾也凑上前去。
只见槐花将一年轻男子护在身后,那男子颇为清瘦,面容倒是和槐花有些相似,应该就是梁峰了。
梁峰伸出头来,说到“你胃脘胀满,胸闷,肋下疼痛,又有呕吐之症,摸出来的脉也是滑脉,这必然就是肝胃不和,给你用的药没有错”
阮绾看了一下地上坐着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面色苍白,形容虚弱,喘息有些困难,总是做着咳嗽状。
紧接着,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着青灰袍子,应该就是此处的坐诊大夫,他上前想要扶起夫人“这位夫人,按照你描述的症状,应该就是肝胃不和,用的疏散的药是没错的啊”
夫人挣脱掉大夫,啐了他一口,骂道“什么狗屁大夫,开的药,拉的老娘差点见阎王”
阮绾走上前来,一时吸引走了众人的目光,美人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
阮绾把肉交给槐花,然后对着梁峰行了一礼“绾儿见过表哥”
梁峰突然懵掉了,从哪来的一个美人,叫自己表哥。
槐花马上解释“这是你阿坤表叔的女儿,也就是你的表妹”
阮绾转过身来,看着妇人,问道“大婶,我看你刚才有些气喘,晚间睡觉的时候可咳嗽”
“咳嗽,怎么不咳嗽,一直要咳嗽到三更天,又拉又咳嗽,我现在一咳嗽,下面就拉出来”
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众人都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阮绾笑着看着一旁的大夫“这位夫人,气喘咳嗽,胸闷,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呢?”
大夫又回想起妇人的病症“难道是痰饮?”
阮绾点头“正是痰饮,外寒内饮导致的痰饮,所以才会让您误诊为肝胃不和”
大夫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还真是我误诊了”
夫人说道“我就说你误诊了,还非说我要讹你,我要不是拉的没力气了,我要跳起来赏你两耳瓜子”
大夫急忙作揖道歉,然后对着梁峰说道“赶紧抓药,麻黄一钱,芍药一钱,细辛八分,干姜八分,干草两片,桂枝二钱,五味子一钱,半夏一钱”
误会总算是解开了,回去的路上,槐花止不住的感叹“绾儿,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能耐,峰儿他师傅,也是十村八店有名的大夫,他都看不出来的病症你瞧出来了”
阮绾笑道“婶娘过誉了,有些名医,常年看的都是疑难杂症,容易在这些小病上疏忽”
槐花踢了梁峰一脚“多跟你妹妹学学,人家比你小六岁”
阮绾偏过头一看,梁峰涨红了一张脸,颇为有趣。
而且他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完全不敢看阮绾。
回到家里,屁股还没粘到椅子,槐花就把刚才的事情大肆宣扬个遍。
梁栓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阮绾“阿坤,你家这么大点的女娃娃,医术这么聊得”
梁坤不愧是常年潜伏的,马上就想好了说辞“我常年在军营里,就把她托付给邻居家里,邻居是个大夫,她耳濡目染十几年,算不上大夫,只是略懂些,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女红重要些”
阮绾立马笑道“绾儿只是看的多了,略懂些,从未真正的接过诊,还是表哥厉害些”
梁峰又羞红了脸,一直挠着头。
楼乾元忽然伸手握住握住阮绾的手,笑着说道“绾儿女工烹调也是极好的”
阮绾想要挣脱开楼乾元的手,却被楼乾元死死地抓住。
楼乾元凑到阮绾耳边,小声的说道“那个梁峰,一直在偷看你”
阮绾抬头看向梁峰,刚好对上梁峰的视线,梁峰立马低下了头。
这个小子,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可是阮绾现在的身份,是他的表妹,而且还是已婚。
阮绾现在是客人的身份,而且槐花肯定更知道梁大山的口味,阮绾就不卖弄自己的厨艺了。
也许是刚才阮绾抓到了梁峰偷看,吃饭整过过程中,梁峰一直低着头。
阮绾自从换回女装后,都有些习以为常了,什么狂蜂浪蝶,登徒浪子的,还好有楼乾元给挡着。
有着这一层夫妻关系的便利,阮绾在被楼乾元调侃的时候,大多都不去计较。
一顿饭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梁大山喝了两盅子酒,还要喝,被梁峰给夺过去酒杯“祖父,喝酒不能超过三杯,忘记了吗?”
梁大山哪管这些,自己亲侄子三十年荣归故里,自然是要尽兴的。
梁大山想要抢回酒杯“你个兔崽子,还不快把酒杯拿过来,你爷爷我如今这个岁数,还能喝几杯酒”
梁峰也是个一根筋的,硬是不给,阮绾笑道“叔公还硬朗着呢,起码得活到百岁,看着表兄成家生子才行”
梁大山这才作罢,又看着梁峰说道“你也学学你表妹,成天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来日说亲了,你去亲家家也是这样”
梁峰顿时又红了脸“爷爷,这么多人,你又胡说些什么”
众人一下子都笑开了,梁坤和梁栓子聊的热络,梁大山在一边听着,偶尔插上几句话。
无非就是问,梁坤十几岁出去后,去了哪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如今又做些什么营生。
梁坤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他倒是对答如流,很快就编出了一套说辞。
阮绾在一旁听得十分佩服,睁眼说瞎话,还能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忽然,话题转移到了阮绾的身上,槐花看着阮绾,问道“怎么还没要个孩子呢,早点生还能多生几个,不像我,就生了他们姐弟两个,他姐嫁出去死在了外头,就剩我们娘俩”
眼看着槐花想起了伤心事,又要淌眼抹泪,梁大山马上说道“今日阿坤他们远道而来,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梁峰没有说话,但是用手轻轻拍着槐花的后背。
楼乾元笑着说道“我们要想早点要个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直怀不上”
槐花马上说道“别是哪里有什么毛病,趁着年轻赶紧瞧大夫”
梁峰朝着他妈使了个眼色,说道“表妹自己就会医术,他们肯定是知道的”
槐花讪讪的笑道“我这个记性,我忘记了这一茬”
阮绾笑道“这个是强求不来的,我们也还年轻,现在还不着急”
梁坤也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楼乾元立马转移话题,看着梁峰,说道“表哥这是第五年学徒了,什么时候打算开一家自己的药铺?”
梁峰忙摆手“我的医术还没有到可以开药铺的程度,还得再学习几年”
槐花一声叹息,让餐桌上的气氛达到了冰点。
阮绾笑道“教我医术的大夫和我说过,学习医术的时候,不能只听师傅怎么说,得学会自己怎么想”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阮绾,梁峰也抬起头正视阮绾。
阮绾继续说道“他教我的办法,每次有病人,问诊的时候,根据病人的病症,你先在心中下一个诊断,然后开一个方子,和你师傅的结果进行对比,平时呢,也要多看医书,也不可全信你师傅的话”
槐花拍了一下梁峰的后脑勺“听到没有,你以后就这么做”
梁峰也似乎有所领悟,点着头。
一顿饭吃完,梁坤领着阮绾和楼乾元就要辞行。
梁大山拄着拐杖追过来“怎么就要走,也不多住几日”
梁坤倒是想多住几日,但是身后还有追兵,说不定还会连累表叔一家。
梁坤眼眶含泪,说道“表叔,侄儿也想多住几日,可无奈女婿要赶着上京去赴任,这个时辰可耽误不得”
槐花上来扶着梁大山,说道“爹,肯定不能误了侄孙女婿的大事”
梁大山握着梁坤的手,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你要想着多来看看我,我这副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几年了”
梁大山吩咐槐花“槐花,快去把镇上补贴阿坤家的银两拿过来”
梁坤拉住槐花“嫂子不用忙,这些年我在外面,没有机会孝敬表叔,这就算侄儿的一点小小心意”
梁大山死活不同意,他心中愧疚,连侄子的祖宅都没能守住,梁坤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收下。
梁大山行动不便,送到门口,梁坤就让他止步了,梁栓子还有活干,就也先走了。
槐花让梁峰送着阮绾他们出镇子。
在梁峰的帮助下,阮绾他们买下了一辆马车,临走的时候,阮绾自作主张,从包袱里掏出了两锭金子,交给梁峰。
梁峰执意不肯接“这怎么行,家里虽破败,但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也不能收表妹的钱”
阮绾笑道“这哪里是表妹的钱,是表叔对侄子的栽培,表哥你也知道,我们家没有男丁,日后我爹还要仰仗表哥”
梁坤接过阮绾手里的金子,塞到梁峰手里“我日后百年,还要你帮着守丧扶灵”
梁峰皱着眉说道“这也本是侄儿该做的事”
楼乾元也劝解“表哥别怪我唐突了,你今年也有二十四了,来日成家立业哪一样不要钱,表叔公年纪也大了,来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你今后想要开药铺,也要用钱,一家子骨肉,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你这样推诿,就生分了”
梁峰这才收下金子,说道“这就算是我借表叔的,来日我开了药铺,一定还上”
表叔笑道“这才对, 我给你的地址你收好了,记得写信给我,等我们在京城安定下来后,我就回来看你们”
辞别了梁峰,阮绾他们又开始疯狂赶路。
梁坤感激的看向阮绾“感谢少夫人,给我了这么大的脸面”
阮绾忙说道“梁叔您在南疆的产业,因为我们都丢下了,这一点补偿,算不得什么”
楼乾元也说道“等我们回到京城,梁叔你要是想会邙山镇,我就给你在邙山镇置办一份产业,你也好养老”
梁坤还真的想回老家养老,表叔公年级也大了,自己也没能力有个一儿半女,跟着梁峰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前面在经过两个镇子,就能到达西京,到了西京就离着京城不远了。
这两个镇子倒是没有任何阻碍,顺利通过了,眼看着前面就要到达西京,楼乾元开始谨慎起来。
楼乾元说道“这个祝由最是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回京的”
可是阮绾透过马车看了眼城门口,好像并没有像漳州那样有重兵把守,城墙上也没有贴着悬赏画像。
阮绾坐回马车,说道“会不会这边已经离着京城非常近了,他们也不敢动手”
楼乾元皱着眉,说道“很难讲,这个祝由是楚国的人,却和漳州郡守勾结在了一起,难保西京的郡守不是和他们同流合污”
梁坤也附和道“确实,有可能这边是故意让我们以为没有埋伏,等我们进城后,来个瓮中捉鳖”
阮绾看着他们二人,问道“那怎么办?”
楼乾元说道“只有这一条路进京,咱们没有别的选择”
“只要我们能进到西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楼乾元说道“是绕山路,走到你曾经的竹楼吗?”
阮绾点头,她当初就是从这条路出京的,而且那条路鲜少有人知道。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她们进去后能够确保自己不被发现。
阮绾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包袱里的衣服,说道“他们如今知道我们是三个人,我们分两批进去,乾元你先进去,我和梁叔半个时辰后再进去,城门口往右边走,有一棵百年老柳树,你在那里等着我们”
梁坤忙说道“这怎么行,我先进去,要是里面有埋伏,我还可以冲出来报信”
阮绾摇头“我和乾元站在一起太过显眼了,而且他们手里只怕是有我们的画像”
楼乾元也说道“绾儿这样安排,最是合理”
阮绾让楼乾元换上之前的下人衣服,不再让他驼着背,再用胭脂水粉在他脸上画上几个大痦子,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楼乾元下了马车,背着一个包袱朝着城门口走去。
门口只有两个守卫,随意盘查了一番,就放行了。
阮绾也换上之前红豆的衣裳,敛去了绝世的容貌,装作普通女儿的样貌,和梁坤装扮成赶路的父女。
等足了半个时辰,阮绾和梁坤才丢了马车,朝着城门口走去。
两个守卫只是翻看了包袱没有多做查看,就放行了。
阮绾他们也不敢走快了,就装作平常赶路的样子。
梁坤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并没有探子和埋伏。
往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街道的正中间,看到了那棵被圈起来的百年老柳树,但是却没有看到楼乾元的身影。
阮绾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难道真的是有埋伏,楼乾元已经被抓住了。
阮绾小心的靠近,快要走到树底下的时候,一只脚从树背面伸了出来,阮绾立马戒备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半个身子从树后面走出来,竟然是楼乾元,他笑着道“我听到了脚步声,怎么半天也不见人过来”
阮绾走上前捶了他一下“你干嘛躲在树后面吓人,还以为你被抓了”
梁坤一脸慈母笑的看着二人,还以为二人这是在打情骂俏。
阮绾又问道“你在这城里面可看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楼乾元两手一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看见,过往的人也都很正常,正常的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阮绾笑道“会不会是我们太过草木皆兵了,其实这里真的没有人埋伏”
梁坤说道“那要不我出城去,把马车给驾进来”
楼乾元看向阮绾“我们是继续往大路走还是走小路?”
阮绾看着脚下的路,心中却又一股强烈的年头,让自己选择小路。
挣扎了一会,阮绾说道“还是走小路,保险一点”
阮绾他们还是走上了小路,按照阮绾的记忆,她们的往东边走,看到一处寺庙,就到了进山的路口。
刚走进一条巷子里,楼乾元立马拉住阮绾的手,梁坤也马上戒备起来。
忽然,周围的世界变得安静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变得格外的明显,阮绾仔细听着脚步声的方向。
阮绾拽着楼乾元往前跑,到了岔口,直接钻进右边的巷子里,梁坤紧随其后。
果然,后面和左边巷子里跑出来十几个大汉,他们一路追着阮绾他们。
这么长时间的逃亡,也让阮绾给练出来了,跑起来极快,这样的青砖地,比山里的路要好走多了。
后面一群大汉追起来十分的吃力,而跟腱受伤的祝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见阮绾他们跑的如此之快,祝由一声令下“分几波追,抄近路”
十几人分成三个队伍,朝着不同的路口跑去,她们对这里的地形如此熟悉,应该是西京本地人。
阮绾他们没有方向,只一味的往东边跑,山在东边,怎么着也能出城。
阮绾跑在最前面,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寒光乍现,还好楼乾元反应快,一把将阮绾拉了回来。
三个人抄近路挡在了他们前面,他们都手持大刀,一击不中,他们举着刀就冲过来。
梁坤和楼乾元也不是吃素的,楼乾元拉着阮绾蹲下,梁坤两脚登着墙壁跳到半空中,紧接着一个翻身一个飞踢,直接把冲在最前面的人踢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楼乾元一个滚地翻身抢过那人手里的刀,对着那人脖子就是一刀,还没等那人发出任何声音,就咽气了。
楼乾元举着带血得到,目光凶狠的看着后面的两个人,楼乾元往前走一步,那二人后退一步。
楼乾元也是气急了,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绾儿只怕已经命丧刀下,这些人都是下了死手,自己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楼乾元举着刀冲了过去,那两个人退无可退,同楼乾元缠斗在一起。
没想到楼乾元看着瘦,武功却不低,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不愧是将门之后。
梁坤也掏出袖子里的匕首,贴着墙前进,伺机而动。
巷子里实在是太过窄小,三个人打起来实在是畏手畏脚,施展不开来。
对面二人更是挤得不行,一前一后,还生怕伤了队友。
梁坤瞅准时机,一个翻身,用匕首在前面那人脚踝上一割,那人吃痛单膝跪地。
楼乾元立马将刀架到那人脖子上,利落了一抹,那人当场殒命,血溅了楼乾元一身。
后面那人看见楼乾元,像是看见恶鬼一般,丢下手中的刀,撒腿就跑。
阮绾有些看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楼乾元这个样子,从前只以为他是嬉皮笑脸的纨绔公子哥。
没想到还有这样刀尖舔血,杀神一般的模样。
没有功夫感叹,阮绾捡起包袱,梁坤拿起地上的刀,三个人又跑起来。
后面的两路追兵也都追了上来,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都开始发怵。
其中一人问到“老大,怎么还追吗,这几个人不好对付”
被称为老大的人,满脸横肉,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当然追,要给老五老六报仇,不杀了他们拿不到钱,老五老六就白死了”
老大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人“老九,你去跟着那个跛子,万一有什么变故,一定要记得”
老大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老九往回跑,其他的人继续往前追。
没想到祝由雇的人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过也能理解,过了西京就就是京城,这是天子脚下,一般人不敢做这杀人越货的营生。
阮绾凭借着记忆在前面狂奔,刚才的动静吸引来不少城里的人,看着阮绾他们浑身是血,手里还拿着刀,纷纷闭门不出。
也有几个胆大的,跑出门去报官,家门口躺着两个死人,也不能就这么放着。
祝由一看事情闹大了,马上就要惊动官府,想着先溜走,还没转身,一把刀就抵在他的后背上。
正是折返回来的老九,老九心中暗想,还是老大又智谋,知道这个跛子要跑路。
祝由知道这群亡命之徒什么都做的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马上说道“兄弟,也不是我想跑,主要是惊动了官府,你放心,不管任务是否成功,答应你们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老九冷笑一声“要不是老大让我回来看着你,你指不定跑到天边了”
“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给你,你跟我回客栈,一起去拿就是”
老九有些迟疑,没有老大的命令他不敢擅自做主。
祝由又接着说道“你放心,我腿脚不方便,你手上有刀,害怕我不成”
老九一想也是,他们干这个营生不就是为了钱,如今只要拿到了钱,那三个人杀不杀也无所谓了。
老九将刀收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戏耍老子,我一刀砍了你”
祝由立马赔笑“小的哪敢,我也是替别人做事,哪有不要命的理”
于是老九就跟着祝由一路回到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伙计也站在门口和邻居讨论着巷子里的惨案。
老板看见祝由,笑着迎上前,说道“这位老板,镇上发生了命案,有亡命之徒在此处流窜,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老板哪里想得到,镇上的亡命之徒,就在眼前。
祝由笑着道谢,就和老九一起上了二楼。
祝由订的客房是客栈最好的房间,老板自然热忱。
进到房间后,老九将房门上锁,而祝由打开床头的包袱,去拿银票。
而身后的老九悄悄的拿出刀,慢慢的靠近,他准备一只手捂住祝由的抠鼻,一刀结果了他。
黑吃黑这种事,他们也干了不少,居然敢把钱财暴露在匪徒面前。
老大还让自己提防着这个跛子,没想到是这样粗心大意的人。
老九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就在离祝由一步之遥的时候,祝由忽然转过身来,手中哪有什么银票,而是一把匕首。
老九还没来得及反应,祝由的匕首就捅进了他的胸腔,祝由一只手捂住老九的口鼻,接连捅上数十刀,直到老九没有了气息。
祝由从容的换了一身衣裳,将老九藏在了衣柜里,背着行囊走下楼。
祝由走到前台,递给老板一锭银子,笑着道“老板再订上七天的房间,我兄弟赶路累坏了,你别吵醒他,他什么时候醒了,你再给他准备饭菜”
老板笑呵呵的收下银子,祝由出了大门,直奔京城而去。
而另一边,阮绾终于看到了寺庙的金顶,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逼近。
寺庙的背面就是进山的路口,阮绾他们朝着寺庙冲去。
门口的小沙弥看到阮绾他们浑身是血,又拿着刀,连滚带爬的跑回庙里,赶紧关上了大门。
阮绾他们也来不解解释,绕过寺庙往后跑,阮绾回头看了一眼,有五个人追了上来,只有十几米远了。
进山口是一片竹林,楼乾元和梁坤一边跑一边砍倒身边的竹子,来拖延追兵。
那几个人也不是吃素的,常年逃亡的时候经常在山里桃村,又是皮糙肉厚,野猪一样乱窜。
阮绾他们反到落了下风,眼看着后面的人就要包围过来。
身后梁坤忽然大喊“快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