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是怎么了?”
“浑身酒气还能怎么着?我就说饮酒会饮死人吧!”妇人一把揪起身旁丈夫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以后再敢多喝试试,看我能不能给你好脸色!”
“痛,痛!还在外面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嘛……”
众人看乐呵间,也不忘给醉酒男几人让路,看得啧啧摇头。
“人跟没气了一样,不会死了吧?”
“看着挺严重,估计得往冬医师那边抬才能救命。”
“难说,那边医馆每天人挤人,抬过去估计连医馆牌匾都看不到,再说了,冬医师这几日不是整天忙着往全府跑吗?怕是愁得没有心思管喽。”
“也对,话说这真是饮酒引起的?”
“那就不清楚了。”
……
官荀站在人群中,竖起了耳朵。
冬医师?她倒是忘了这遭事。
想着与林妙约定的时间还早,她随便扯过旁边人询问医馆位置后,转脚便离开。
为防止腐朽,古镇的所有建筑尽是青石所造,平原之地根本就看不到半座山脉。
“同心堂……”官荀穿过街道,在一处矮殿前停下,视线落于高挂着的牌匾上。
四溢的药香让她下意识轻嗅,顿时感觉浑身都放松下来。
人满为患,她也挤不进去。
前方嘈嘈杂杂,似乎在吵着什么,妇人哭闹的声音尤为响亮。
人群中传出阵阵叹息,纷纷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一满脸倦色的青年从中走出,其背上还背着个脸色发白已经没了呼吸的老者。
他脚步沉重缓慢,走出几步后,回头红着眼眶朝那跌坐在地面的妇人叹了口气:“娘,走吧。”
“婆婆,我们回去吧……呜呜呜。”扯着妇人手臂的小男孩哭喊着,呜咽声不断。
妇人这才爬起,满脸悲痛地牵着小男孩随着一同离开。
“据说是被妖兽袭击中毒,硬是熬了三四天才来就医,要是及时过来,说不定还能捡回条老命。”有人小声惋惜。
“我早劝他来,他就不听,也是倔啊……等没气了才来这里闹着救人,也亏得冬医师还没回来,不然肯定拖着不让人走。”另一人倒是有些不屑,觉得这事全是自作孽。
见几人从身旁走过,官荀后退了半步,人群中的议论虽轻,但还是一字不漏地闯进了她的耳中。
冬医师不在?
哦,对了,前面听说是去什么全府来着。
有些沉重的气氛,突然被无奈的男声打破。
“哎呀,姑娘啊,您昨天才刚来过,身体好得很,下海打十头妖兽都没有问题。”男子坐于医馆看诊桌前,甚是无语地扶着额。
“那为何我总感觉心脏安定不下来?晚上也不得入睡,整日里脑子都懵懵的。”梳着发髻的纱裙少女脸颊微红,小手拍了拍胸口,“肯定有什么毛病,我还是等冬医师回来再看看吧。”
医师顿时语塞:“冬医师这几日都不会在医馆内出诊,这事不是家喻户晓吗,您非要在这待着,我也不好给后方人看病啊。”
“那……我真的感觉病得很重,你就给我通融一下呗。”
医师脸皮子忍不住微微抽动,通身无奈,说话也不遮遮掩掩了:“这是我们同心堂规矩,不可能因为你一人破例,我就直说了,你这是相思病,我没法治。”
“您若真要等,就请先往一旁坐着,我还得给后方人看病呢。”
少女脸色涨得通红,尴尬地垂下脑袋摇摇晃晃地起身,竟还真要去一旁等候。
她低喘着气,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不知冬医师什么时候回来?”
医师随意摆手:“不知……”
正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嚷嚷着冬医师回来了。
少女双眼一亮,原本如柳条般柔弱的身姿,瞬间挺拔,往街道探头的动作也是麻溜得很,哪里还有方才病怏怏的模样。
官荀亦是寻声望去。
少年面容清秀俊朗,一身白袍显得倒是有些消瘦,他眉宇间透着一丝疲倦,正提着药箱往医馆这边走近,对于周围打招呼的人都微笑着点头回应,举止间尽显亲切。
这模样,也难怪会惹得一众少女心动,拥有回春之手德艺双馨的翩翩少年,谁又能按捺得住芳心呢。
还真是冬阳。
官荀微微惊讶,许久未见,这小子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比起以前的傻乎的模样,此刻的他倒多了一份沉稳。
坐在看诊桌上的医师连忙起来,朝他招手:“师傅,你总算回来了。”
冬阳越过人群,将药箱放下,翻了翻桌面上的记录:“嗯,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医师挠挠头,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通后,这才指了指一旁脸颊绯红的少女。
还没等他开口细说,冬阳就已经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剂递了过去,笑容虽温柔至极,却夹杂着一抹疏离:“每晚服用一次。”
感觉心跳蓦地加快,少女耳根都泛上了红晕,下意识低头,眼神都不敢跟对方有交汇,说话结结巴巴的:“冬医师,你都还未帮我把脉呢……”
“哦……抱歉,这几日不出诊。”冬阳笑意不减,“要不您过几天再过来?”
“那……你会亲自帮我看诊吗?”
见冬阳点头,少女深吸口气,一把抓起药剂瓶,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到时候见!”
“师傅,这姑娘天天来,要不你就从了她吧,不过相思病也有药剂?”见人走远,医师低声调侃着。
冬阳轻声叹气,也懒得跟他胡扯,让其好好看诊后,提起药箱就要往医馆内走。
“早听闻永安古镇有位冬医师,不仅妙手回春,容貌更是俊秀,据说身材甚好,如今一看倒是消瘦了些。”
官荀莲步轻抬,从人群中穿过,缓缓往医馆前走去。
银铃般的声音格外悦耳,话语略带调侃之意,惹得在场人纷纷侧目。
即是冬阳也脚步微顿,转过了身。
“最近胃口不太好。”官荀脸上挂着郁闷,转眸视线落于那张布满惊愕的脸庞上时,咯咯笑了几声。
“不知冬医师可否破例为我看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