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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于海面的船只上。
几位身着麻衣的大汉站立在船边,脚边皆放着打开的大木箱,里面则装着白色的粉末。
正是驱兽药粉。
他们隔一段距离,就手捧驱兽药粉往海面洒去。
一位船夫环顾四周,而后仰头看天色,转身便匆匆走过。
恰好撞上刚从船舱迎面而来的另一名船夫。
两人顿时捂着额头无声闷哼。
“你瞎啊!看不见我?”眉尾有疤的船老大低声骂道。
“老大,我刚刚看了,现在已经驶到海域中心,且正值半夜。”船员忙小声地道歉,也不忘说正事。
“再等等,下层的香才刚点不久,你让他们先捂好脸,别自个儿昏倒了。”
“是,是。”
船员麻溜地去办事后,船老大才鬼鬼祟祟地爬上层船舱。
官荀靠坐在窗边,正闭目修炼。
海风带起海水的清新与咸涩,直往这边吹来,惹得她眉头不自觉地微蹙起。
似察觉到什么,趴在她肩膀的赤融忽地抬起脑袋,盯着木门处。
转头见主人还在修炼,它静悄悄地从门缝窜了出去。
“我看看香都烧完没有……”船老大边喃咕着,边小心翼翼地往各个船间门口走去,时不时还捅破纱窗查看房间里头的情况。
见最后一间房门口摆放的香已经烧尽,他将香头捡起,刚起身想要捅破纱窗察看里面的情况时,一条浑身黑中透红的小蛇从顶上倒吊下来。
正中眼前,离他不过四指宽的距离,小蛇直勾勾的盯着他,还吐了吐粉红的信子。
险些就触到了他的鼻尖。
船老大瞬间被吓一大跳,连忙捂住要惊叫的嘴,后退间因为过于惊慌,两脚相绊打了个踉跄,重心不稳仰身就往后倒去。
把二层的舷樯都给撞倒一大块,整个人砸落船板上,发出砰砰巨响。
然而,即是如此大的动静,除去几个船员外,根本就没人出来查看,安安静静的就跟察觉不到一样。
“老大?!怎么回事?”
一个船员连忙将人扶起,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其余的人则是上去查看情况。
船老大惊魂未定,好不容易缓过来,再往上看时上方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小蛇的身影,就好像方才的都是幻觉。
“好像有妖兽,把驱兽药粉往船上也撒一些!”他沉着脸站起,拍了拍衣袍,“好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醒过来,你们动手吧。”
船员们立即兵分两路,毫无顾忌地打开船间门,进去翻找值钱的东西,顺带还把早已经昏迷的人,给拖到船板上用绳索捆绑住。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地往海里扔。
突然有人匆匆跑过来,语气有些惊慌:“老大!二层最后一间没人在。”
“快去找……”船老大话一顿,想起刚才遇到的小蛇正是在这间房前,他立即指向旁边的木箱,“先不急着找人,把驱兽药粉往里撒。”
里面的人被妖兽带下海了也说不定,还是先撒药粉,以防万一它再出现。
正当船员领命办事时,三层突然传来轰隆巨响,舷樯被什么撞得断裂,夹杂着门窗的碎屑,一同往船板下砸落。
吓得下方几人连忙躲开,一个船员随着杂物被甩飞了下来。
鲜血横飞,抽搐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船员们大惊失色。
船老大更是慌了神,不可能啊!怎么会有人还清醒着?那可是连50级的灵师都能放倒的迷魂香!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一对身着红蓝衣袍的男女缓缓走出。
他们都戴着特制的护腕,手中握着的短刃刚好能收进其中。
“主人,快看,还有人捣乱耶。”赤融挂在船顶边角上,嘿嘿笑着看戏。
官荀席坐在船顶,拨了几下海风吹乱的头发,上扬的嘴角在月光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凉薄。
她倒还想多看一会谋财害命呢,这么快就有救世主来了。
船老大很快反应过来,即刻给船员们使眼神。
然而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锋利的短刃被急速甩向这边,只看到几个来回的残影,周边的船员们都一一倒下。
“敢打我们身上的主意,怕是活的不耐烦了。”男声有些粗糙,但过于浑厚,听在耳中倒也不觉难受,只是语调听起来有些傲气。
“你们就去陪被亲手扔下海的人吧。”女声明显被刻意压得低沉,但还是异常尖锐。
在两人说话间,船老大面如土色,他双腿发软跌坐在船板上:“千……千……你们是千鹤坊的人?!”
千鹤坊,众所周知男相女声,女相男声,数整个中州最好认的势力,做事雷厉风行,最擅长的莫过于铲恶锄奸……
船老大连忙翻身,拖着发软的腿往船边爬,他怎么那么倒霉,偏偏遇上千鹤坊的人!
得跑,到海里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奈何他刚有动作,短刃带着咻的破风声划近,他身子一挺,就没了气息。
官荀俯身往下看去,双眼发亮,他们跟郝阿曼一样说话很违和。
千鹤坊?
如此说来郝阿曼就是这千鹤坊的人?
恰在她惊喜漫上眉梢时,男子似察觉到不对劲,身影未动,手中的短刃就已经朝船顶甩了上来。
官荀有些惊讶,头微侧,短刃从她耳旁划过再收回,刃尖硬是把船顶边角划掉一大块。
好敏锐的感知力,竟然能够感知出她的方位。
“是谁!”男子转身冷喝,锐利的目光直射而上。
“呵。”官荀伸手摸了摸耳朵,缓缓站起,居高临下地扫向下方两人,“就…普通坐船的百姓?”
男子双眸眯起开始审视,显然不信:“灵师,等级未知,没有杀意。”
“见死不救,冷眼旁观。”女子往前踏上半步,眸中冷意急涌,“那就是一伙的。”
说罢,红蓝身影分散两边,齐齐冲船顶暴掠而上!
官荀狐疑地皱眉,旋即眼眸红光骤闪,周边瞬间停滞,掠上半空的人影,也霎那失重砸落船板。
她身形跃动,轻踏舷樯。
想起郝阿曼那前神人后神人的模样,颇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这德性……
同一出处的人,差别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