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猷之一噎,他叹了声气,“得,我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迁说了句有事之后,便离了赵府。
赵府之外,宿窈与长宁的马车都已经远走了。
谢迁回到谢府,他又一次唤来心腹平福,“去查宿窈。”
“大人,可这平靖郡王妃如今才十八九岁,与徽宁小姐年岁对不上……”平福常去茶馆喝茶,茶馆里多的是八卦,前些时日京中最大的事就是周道叙夫妇回京,后来就是杨玉徽被阉一事。
闻言,谢迁一愣。
算着年纪,徽宁如今也已有二十五六了。
可……宿窈的侧颜瞧着像极了谢迁幼年记忆中的谢母,宿窈耳后也有徽宁从小就有的小痣。
自谢家父母去世以后,谢迁与谢徽宁便相依为命,谢迁打小就爱护胞妹,自从妹妹走失后,他曾在父母坟前立下重誓,如若找不到妹妹,此生都不会娶妻生子。
只要想到徽宁也许会在某处受苦,谢迁心中就宛如刀割。
这时,有奴仆在外禀报,“大人,叶小姐来了。”
谢迁眉目泛冷,“不见,让她回去。”
“……是。”
这叶沅姑娘据说家中曾犯了事,其父被杀,只留一女,当年幸好谢大人路过搭救了一把,这叶沅姑娘才活了下来。
好在这几年,叶沅姑娘也在京中站稳了脚跟。
前院里,叶沅动了动唇,“我……我就是许久没有见他,想问问我父亲的事,可有消息了。”
“叶姑娘先回去吧,大人现在正忙着呢。”
叶沅出了谢府,她目光回望。
除了因为父亲的事,还有就是……叶沅想他了。
叶沅回到香铺,想到许久都没出摊的刘婆婆和萄萄,不禁拧紧了眉,萄萄的猫现在还在她后院养着,也不知道这祖孙俩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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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窈回到公主府。
果然没出她所料,江莫璃果然又搞了事,虽然宿窈今日在赵府没发生什么,但她一回到岩晖院,还是又头痛了起来。
宿窈用完药后,便睡了过去。
梦中,想不到这次她竟梦到了雍州的事。
那时,她刚一苏醒,周围的人谁都不认识,宿家父母说是她爹娘,宿窈也不敢轻易相信,后来直到周道叙来了,宿窈才放下了戒心。
周道叙很忙,每日不是忙着练兵,就是带兵出征。
那时,宿窈每日都躲在院子里,只有周道叙来府上时,宿窈才会说几句话。
可二人坐着,周道叙也极少开口,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宿窈。
宿窈那时心智不全,也不懂得探究周道叙的想法,只是周道叙去哪,她也要一起去。
等到周道叙要离开宿府时,宿窈也让小桃推着自己来到了门口。
那时宿窈醒来已经有一个月了。
周道叙俯身问她:“要跟着我走?”
宿窈直接伸手拽住了周道叙衣摆。
后来周道叙带着宿窈回周府住了一段日子。
宿窈的院子就在周道叙隔壁,每日宿窈一醒来时,就让小桃推着自己去周道叙院中,周道叙早出晚归,回来得晚,宿窈也就不吃饭地等着。
等到周道叙回府,再无奈地陪着宿窈一同用饭。
那段时日,宿窈夜里常做噩梦。
宿窈不肯自己待着,就连周道叙沐浴时,她都要守在盥室外。
周道叙没办法,但凡语气重了一些,宿窈就会眼泪巴巴地看着她,让人一点重话都舍不得说。
周道叙觉得自己在养女儿。
养都养了,就宠着。
宿窈住了一个多月,等到情况好些了后,周道叙又把人送回了宿府。
后来神智恢复清明,开始了复健,才没刚醒来时那般依赖周道叙。
宿窈喜欢周道叙,宿府的人知道,周道叙知道,连周锦遇也都知道。
周道叙来提亲那日,也没提前告诉过宿窈,他直接去找了宿家父母,待到事成之后,才告诉了宿窈。
那时,宿窈脑中就像燃起了许多烟花。
宿窈至今都能记得二人成婚时的喜悦。
宿窈睁开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摸了摸床另一侧,周道叙还没有回来。
……
赵府的事自然也没有瞒得过秦峥的耳目。
秦峥回府后,直接去了江莫璃的院子。
这是秦峥第一次与江莫璃谈及宿窈的事。
秦峥面色难看,“你对宿窈做了什么?今日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屋里都没了别的丫鬟婆子。
江莫璃没想到秦峥竟然直接就把这件事抖落出来了,她面色微变,“妾身不懂侯爷的意思。”
秦峥面容发冷,“此事是我与她的纠葛,你只管打理侯府后院,若是再让我发现下一次,休怪我不留情面。”
江莫璃咬了咬牙,“侯爷别忘了,她可是郡王妃,她已经成婚了,她现在是你大嫂!”
秦峥冷冷勾唇,“那又如何?江莫璃,记得你自己该做的事,别忘了,当初我们成婚便只是搭伙过日子,至于别的,你别多想。”
秦峥离开后,江莫璃气的把屋子里东西全都砸了。
秦峥!
在赵家平白受了窝囊气,回府后,秦峥又给她找不痛快。
江莫璃气急,“去把李徇给我叫来。”
杨嬷嬷:“是。”
秦峥离开后,他没回晟明院,而是往月亮门方向而去,临到月亮门时,他脚步顿住,她从来就不太会应对这些事,兴许今日很难过吧。
秦峥不是没试过去公主府,结果都被府里守着的暗卫联合围攻。
秦峥折返回去,途径清音苑时,听到里面萄萄奶声奶气念诗的声音。
小家伙每日无聊地很,又没法去学堂,就让玉兰教她读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萄萄念得慢,但十分专注。
秦峥就在院子外站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中的笑意。
玉兰扫到院子外的人影,她目光微眯,直接走了出去。
玉兰冷笑:“哟,这不是侯爷吗。”
秦峥面色变冷,“你的时间不多了。”
玉兰也不甚在意,“尽人事听天命,凡事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我能做的有限,小姐想不想的起来,也没关系。”
秦峥目光寒凉,“她必须想起来。”
玉兰忍无可忍,“如果有一日,侯爷发现自己错怪了小姐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