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窈见他还是看自己,只好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去军营吗?”
杨固被抓,周道叙被立暂代总兵一职,前几日忙得不行,如今西狄的案子差不多也快结束了,主要交给了大理寺和刑部收尾,周道叙之前每日都还是得去军营一次。
周道叙打算把人抱进盥室里洗漱。
可一掀开被子,宿窈中衣歪歪扭扭穿在身上,领口还凌乱着,雪白肌肤上明显可见几道痕迹。
宿窈瞪着他,“都怪你。”
罪魁祸首轻咳一声,朝那痕迹又吻了吻。
“等会我给你上药。”
这还差不多。
怀里的人轻的过分,周道叙直接抱她进了盥室,这才落下一句,“今日休沐。”
宿窈软绵绵地哦了一声。
周道叙还想在里面守着她。
宿窈轻哼,眉眼娇气,“不行,我要沐浴,你赶快出去。”
周道叙轻叹一声,没忍住又吻了她唇,“我在外面等你。”
宿窈轻轻嗯了一声。
昨晚周道叙给她清理过一次,宿窈早上起来还想再洗一遍,等到她出来时,已经临近午时了。
中午还得去长公主院中吃饭。
这些日子,除了周道叙忙,明德长公主也进宫地频繁,西境粮草道官员被撸了许多下来,还需重新安置官员。
玉兰已经先带萄萄过去了。
夫妻俩到的时候,就见萄萄正在对着长公主背书。
萄萄眼睛还没到针灸那步,但不妨碍请夫子启蒙了,小家伙背书奶声奶气,念得慢,但每句话都背得准确。
等到萄萄背完了,明德才对夫妻俩道,“来了。”
这些日子,宿窈因脚伤没怎么见过长公主。
上一次,还是吕嬷嬷来岩晖院,被宿窈称病婉拒。
宿窈朝长公主道,“儿媳见过母亲。”
长公主意味不明笑了一声,打趣道,“一个月不见,倒是比之前有规矩了。”
宿窈抿了抿唇,面上发热,又叫了声,“娘。”
周道叙看向长公主,“先用膳吧。”
明德摇了摇头,自己这儿子把人看得紧,一点委屈都不肯让她受。
宿窈还是忍不住看了明德一眼。
明德保养得宜的脸上呈出一丝无奈,“看着我做什么,我有这么可怕?”
宿窈弯了弯唇,“等娘先走。”
明德心里叹了声气,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罢了,就这样吧。
儿子还活着就行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席间,长公主也装作不知宿窈的身世,相处一如从前。
长公主上午去看过秦老太君,老太君深受打击,形容枯槁,近来侯府发生了太多事,打算等到三月中旬时,两府再家宴聚一次。
提到这事时,宿窈面色未变,她抿唇,“儿媳知晓了。”
同在京城,又是本家。
避不开见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是要面对的。
她从来没做错过什么。
饭后,萄萄困得不行,直接留在了公主祖母院里午休。
周道叙牵着宿窈回去,走了不远,周道叙就微俯下了身子。
他身形极高,即使这样,宿窈也只能微仰着头。
“怎么了呀?”
周道叙勾了勾唇,“上来。”
宿窈不情愿,“这外面人多。”
周道叙眉梢微挑,看着她,“不是腰痛?”
方才饭间,宿窈好几次悄悄松了背脊又挺直。
她殷红的唇瓣微抿着,“还不是都怪你。”
周道叙全然应下,他嗯声,”是我不好。“
该停的时候不停,认错的时候倒是积极了。
对上宿窈有些幽怨的眼神,周道叙忍不住抚了下她眼尾,哄她:“不生气了,嗯?”
夫妻俩在原地僵持了会,宿窈还是趴在了周道叙背上。
总归是在自己府上,被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
宿窈抱着他脖子,哼声道:“我是因为地太滑了才上来的。”
周道叙轻笑一声,“夫人说的是。”
表面上,宿窈险胜,实际上……
宿窈盯着周道叙耳朵,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她轻轻吹了口气……
周道叙一顿,余光扫了眼后侧。
宿窈眼眸微睁,她眨了眨眼,故作无事道,“看我做什么呀。”
周道叙眼眸倏地危险,语气淡淡,“窈窈,下午晚上我们都有时间。”
有时间?
不行!
宿窈立即道,“我许久没练琴了,下午还要去师父那。”
回到湖边时,宿窈还在与周道叙说话,“我下午可忙了。”
“你忙了这么多日,得好好休息补补。”
女子声音娇俏,说话时,还忍不住去看周道叙。
她紧紧贴着周道叙。
郎才女貌,引人艳羡。
周道叙唇角勾着,微侧着头听她说话。
蓦地,他目光陡然看向湖边某处方向。
神色冰冷。
月亮门,一道身影久久伫立着。
秦峥听不清宿窈的声音。
远处那二人逐渐远去。
姿态亲昵,仿佛再也融不进别人。
从她再出现京城里,每一次,秦峥都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离开。
回忆掀开,那个苦守等待的人变成了秦峥。
身上撕心裂肺的痛,秦峥犹如自虐一般守着她。
他想看看她,哪怕不说话都好。
引泉看不过去,屡次想要开口,都忍了下去。
前些日子,有秦老太君的人守着,不准秦峥离府,今日身体好些了,秦峥以大理寺作证为由才能离开。
秦峥闭了闭眼,身形摇摇欲坠,“走吧。”
去大理寺作证只是由头,秦峥真正要去的是大理寺牢狱。
地牢里布满血腥味,哀嚎声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
谢迁正在审谭宇。
谭宇是李徇从前的奴仆,这些年贴了张假脸在京中打探谋划,假面被撕掉,脸上细密伤口这些日子都没痊愈,现在才从水牢里被捞出来,伤口里都长了虫。
谭宇没了个人样,数日时间就瘦成了皮包骨。
谢迁放下鞭子,听闻脚步声,他稍一偏头,廊道另一头出现了一道身影。
谢迁皱眉。
等人走近后,直接发问。
“你来这做什么?”
光影下,秦峥脸色惨白,面上瘦的厉害。
看着就是活不久的模样。
得出这个念头,谢迁沉怒的心情可算愉悦了些。
秦峥抿紧了唇,“李徇和江莫璃呢。”
谢迁眉梢微挑。
嗤笑一声后,给他指了个方向,又让衙役跟上。
盯着秦峥背影,谢迁又补了一句。
“别把人弄死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谢迁要的是慢慢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