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日是不是被秦承郢传染了，萄萄回公主府后，难得有些低落。
小家伙赖在娘亲身边不想走。
宿窈身子微俯，问她：“今晚是不是想跟娘亲一起睡？”
萄萄仰着脸，点头道，“要和娘亲睡。”
宿窈今晚亲自给萄萄洗了澡，睡前喝药时，看着女儿习以为常地喝了药，宿窈心里难受地厉害。
宿窈几乎每一日都要给萄萄把脉。
小家伙已经不用再扎眼睛了，但后续还是得定期敷药以免复发，另外心疾也只能长久以往地调理，药是断不了的。
萄萄窝在宿窈怀里，她伸手摸了摸娘亲的耳垂。
“想爹爹了。”
周道叙离京快一个多月，宿窈轻拍着女儿背脊，“等到萄萄明年生辰前，你爹爹就能回来了。”
萄萄生辰六月初八，明年六月前……一年多的时间，应该能回来了。
不过还有一个半月就到小家伙生辰了。
秦老太君昨日有意跟宿窈提过，想要大办一场，宿窈和长公主都没什么意见。
不过得是以周遥月的身份。
萄萄的大名，叫做周遥月。
萄萄抠着娘亲领口的刺绣，婴儿肥的脸蛋红扑扑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动着。
“娘亲，可以让哥哥来我们家吗？哥哥没了娘亲，他今天都哭了，一直哭，我给他吃樱桃酥都还在哭……”
话到末尾，萄萄眉毛都拧成了毛毛虫，语气布满不解。
宿窈抿平了唇角，她没说话，只是掖了掖女儿的被子。
半晌后，她才缓缓道，“萄萄很喜欢郢哥儿？”
萄萄不懂喜不喜欢……
只要不讨厌就好啦！
“除了小姑姑外，都没有人陪哥哥玩。”
宿窈垂眼，看出女儿眼里的渴望。
萄萄在公主府里没有同龄的小伙伴……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玩法，也没法总是与大人待在一起。
宿窈最后还是道，“可以，但是每次都必须得让玉兰跟着你，娘亲再给你安排些护卫。”
萄萄咧了咧嘴角，“娘亲真好。”
宿窈抱紧女儿，声音带着颤抖，“不可以自己与哥哥或者和别人待着，必须得有娘亲的人跟着，知道吗？”
萄萄摸了摸宿窈的脸。
小家伙手心暖呼呼的。
“知道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宿窈承受不住再次失去女儿的痛苦。
……
翌日一早。
宿窈清晨一醒来，就让莫安选了些暗卫。
棠宁院除了有玉兰以外，还加了四个大丫鬟，以玉兰为首。
四个大丫鬟都是从暗卫里选出来的，武功一等一的好。
莫安恭敬侯在院中，“王妃看看可还有需要的？还要多的话，属下再去挑选一些。”
宿窈眼中有丝讶异，“这回留在京中的暗卫有很多？”
莫安沉声，“共有二百四十八人。”
闻声，宿窈立即蹙紧眉头，“怎会这么多，莫安，你留下五十个，其余全部让他们去常州。”
莫安：“王爷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人，王妃不必担忧。”
宿窈抿紧唇，“我在京中，用不到如此多的暗卫，府上还有公主亲卫府兵。”
周道叙在边境，万一情况紧急，也有可用之人。
莫安却顿时单膝跪地，“属下等人听从王爷吩咐，誓死护卫王妃安全。”
周道叙下了死令，必须守在公主府。
宿窈看向小桃。
小桃没敢看宿窈，垂下头与莫安对视一眼。
一令之下，无人敢违逆。
岩晖院针落可闻。
宿窈只好让人先起身，“罢了，你们都先起来。”
莫安起身，垂首站着。
宿窈心中轻叹一声气，又让莫安及时向她禀报常州的战况。
回到屋里，宿窈面上还有些沉重。
小桃轻咳一声道，“王妃，王爷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宿窈抿了抿唇，嘀咕道，“公主府守卫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在他回来之前，我和萄萄都可以在公主府里不出去，即使要出门，留下五十人也足够了。”
宿窈就是担心……
战场上刀剑无眼，再者，多些暗卫过去，去打探情报也行。
小桃安慰道：“王妃，您就安心等着王爷回来吧。”
宿窈睨了眼小桃，看她圆鼓鼓的脸蛋皱着，没忍住笑了下。
小桃跺脚，哎呀一声：“王妃！”
-
与此同时，秦承郢来月亮门还丝帕，他两张帕子都带了。
以防万一，他还把小姑姑一起带过来。
秦瑶光近来又抽高了一截，看着与秦承郢差不多高了，秦家人相貌都生得好，姑侄俩轮廓都还有些相像。
禀告了没一会，萄萄身边新来的大丫鬟冬至就过来了。
“大少爷，瑶光小姐，请随奴婢来。”
在两府还没有严格区分之前，姑侄俩还常常来公主府里玩，对里面路形十分熟悉。
去棠宁院前，会经过湖边。
秦承郢飞快扫了眼岩晖院方向，除了一排树外，什么都看不见。
冬至看了眼秦承郢，又很快收回眼神。
萄萄早就等在棠宁院了，还让玉兰姐姐准备了吃食。
“小姑姑，哥哥，你们来啦。”
秦瑶光笑笑，“萄萄刚才做什么呢？”
秦承郢也看着萄萄。
萄萄：“玉兰姐姐给绣虎缝了个窝，以后就可以和大黄睡在一起了。”
绣虎本来是周道叙带回来给宿窈养的，结果那小猫喜欢大黄，每日都跟着大黄在府里跑，待在棠宁院的时间多。
玉兰就给两只猫一起做了个猫窝。
檐下，玉兰对着秦承郢还是面无表情。
秦承郢笑了下，眼中笑意真情实切。
“萄萄真乖。”
萄萄性格脾气像极了江令窈幼时，喜欢猫猫狗狗，不过从前江令窈养的小动物们，都在府中离奇失踪，最后过了很久，才查出来是江枝雅所为。
江父江母包括江迟意，都认为小畜生的命不值一提，从未真正惩治过江枝雅。
后来，江令窈也就失望了。
就连当初身世曝光后，江家父母兄长随意舍弃了她，江令窈也没有预想中的难过。
萄萄带哥哥和小姑姑逛了逛棠宁院。
里面有许多东西摆件是祖母送给她的，梳妆台上还摆了许多珠钗首饰，一眼望过去琳琅满目。
屋里也都精致温馨。
说小萄萄是公主府的掌上明珠简直毫不为过。
萄萄介绍自己的宝贝时，脸上毫无骄矜之色，甚至还给小姑姑和哥哥准备了礼物。
秦瑶光哭笑不得，“萄萄，我们过来都还没有带礼物呢，你这小鬼头。”
萄萄一本正经，“娘亲说小姑姑喜欢石榴，这个石榴簪子可好看啦。”
秦瑶光心里感动极了，这小鬼头跟秦音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萄萄又塞给了秦承郢一支笛。
“哥哥喜欢吹笛吗？”
秦承郢握着手里的东西。
很重。
重到拖拽地秦承郢说不出一句话。
他猛地垂下眼，笑了下道，“喜欢，哥哥很喜欢。”
“萄萄想要听什么，哥哥吹给你听。”
秦承郢吹了一首梅花三弄。
萄萄听不懂。
秦瑶光也听不懂。
二人齐刷刷看着秦承郢，等到吹完了之后，二人十分捧场。
“哥哥吹得真好听。”
“郢哥儿，比起我的琴技，你还是略逊一筹啊。”
秦承郢无奈，“小姑姑。”
宿窈来到棠宁院外，都听到了里面动静。
她顿住脚步，没再往前走。
小桃：“王妃，咱们不过去了吗？”
宿窈摇头，“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