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赵文州目光森冷的看完手中信件,转而丢进炭盆中燃烧殆尽。
父王现下已经到达北地,那边儿余老将军留下的亲信也成功与父王达成一致,只是江南那边儿的事恐怕早已传到了圣上耳中。
他父王此番来信的意思也很是明了,让自己找机会带着母妃出京!!!
可是这个时候,他怎么舍得下他的柔儿?
心头万般思绪涌现,可若是不走,自己和母妃就等同是被圣上捏在手里,到时候父王是否会放弃他们还未可知!
思虑再三,他传来外间的人。
“派去找账本的人可回来了?”
只要找到账本藏在何处,那么圣上便不能在明面上对自己怎么样,或许他还可以再见柔儿一面,问问她可愿意带上孩子跟自己离开。
只是那侍卫却是摇摇头,“回世子,派出去的人还不曾回来!”
“都是一群废物!!!”
赵文州怒斥一声,转而又跌坐回椅子里。
他心里没来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今夜会出事!
“派人前去三皇子府传一封信!”
说罢,他提起笔在纸张上写下一行字。
无论如何,走之前他都要再见到柔儿一面不可。
吴太医乘坐的马车早已停靠在国公府门前,屋子里他蹙眉沉思,却是半点也找不出小公爷所中的究竟是何种毒药。
短短的时间,床头放着的铜盆里已经积攒了好些乌黑的血迹,全都是景洛昏睡时呕出的,黑血伴随着阵阵异味飘散在屋子里,让冲进来的沈延之脸色凝重!
他身后跟着的乃是乔装过的武娘等人,自他出宫之时,便命人传讯到了五色坊,武娘等人对景洛的蛊毒再清楚不过,一刻也不敢耽搁的齐齐聚了过来。
“沈大人!”
吴太医束手无策之下,瞧见沈延之带着几人出现,身后那白胡子老头看着颇有一副高人模样,当即也不啰嗦的起身让开位置。
武娘上前瞧见景洛胸前的衣衫已被褪去,心脉周围插了几根银针,便了解到这位太医也是个中好手。
“不错,银针封住心脉,算是替小公爷缓解了一二!”
说罢她也不再废话,从胖子手里接过布包展开,一根根极细的金针映入眼帘。
吴太医简直看呆了眼,一眨也不眨的凑近了些,想要观摩眼前这位高人的施针手法。
只见武娘手指在景洛周身关键穴位一一点去,随即五指伸开以内里将银针逼出的同时,另一手也不闲着,快速将金针插入穴位!
“高!实在是高!”
这一手看的吴太医目瞪口呆,忍不住夸赞起来!
沈延之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随后就见武娘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枚丹丸喂景洛服下,那丸子通体漆黑,却是在塞入口中的瞬间化作药汁,顺着景洛的喉咙流淌下去。
武娘将景洛的后脑微微抬起,以便药汁能更顺畅的被吞下。
随后就吩咐院里的人道“将这几包药材用口大锅熬煮半个时辰,另外准备一桶热水,将熬煮过的药汁全都放入水中,小公爷待会儿泡药浴要用!”
将景洛自小带大的嬷嬷红着眼圈将东西接过,亲自带着去厨房熬煮了。
她一个老婆子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便是这些个熬煮药材的活了。
“洛儿如何了?”
屋外。
是景仁义急匆匆的步伐,人还没到,声音便已经传了进来。
他刚一跨进屋子便瞧见里头乌泱泱站了许多人,且个个面色凝重,不由眼前一黑险些要栽倒过去。
“国公爷!”
沈延之快步上前扶了一把,缓缓道“我前去将神医请了过来,洛儿性命当是无忧!”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短短几日便接连发作了第二次,他担心,往后发作的只会越来越频繁,也会一次比一次更加凶险!
思及此,他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还需要加紧寻人试药才行!
“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仁义没理沈延之,目光转而看向在场他唯一熟悉的吴太医。
可吴太医也只是摇摇头,“国公爷恕下官无能,竟是连小公爷所中何毒也未可知,若不是沈大人带来的这位神医,下官也是束手无策!”
他说完,景仁义已经从胖子退开的身形后瞧见了那铜盆里的黑血。
“中毒?怎么会中毒!”
是了,府里来了刺客,洛儿才会中毒!
他恍然想起常远在宫里说的话,只是当时等他反应过来时,沈延之已经先他一步离开,是以自己才落后了些许。
现下知晓洛儿没有性命之忧,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怀疑起来。
沈小子为何好似早已知晓洛儿的病太医会束手无策一般?
自己来的如此迅速就算了,居然还能带上神医?
景仁义打量的目光沈延之不可能察觉不到,但眼下不是说话的机会,他只是沉声解释道“洛儿现下还昏迷着,一切待会儿延之定然会如实告知国公爷!”
见状,景仁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复又焦急的盯着床榻上惨白的小脸。
“神医,不知我家洛儿所中何毒?”
他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开口,武娘这会儿正在施针替景洛将从心脉处躁动的蛊虫安抚下来,压根没功夫回话。
她手指翻飞个不停,下针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而周身的每一处穴位都要封住后再行针,若是一处有丁点偏差便会前功尽弃,是以她只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国公爷,神医正在施针,有什么待会儿再问,现下还是莫要打扰到神医才是!”
胖子乔装的药童板着脸道,不过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过难听。
毕竟床上躺着的是亲儿子,担心则乱也能理解!
“是是是,是我乱了分寸。”
景仁义连忙致歉,退后几步,生怕自己高大的身影会挡住光线,万一绕了神医就不好了。
好半晌。
武娘的动作才终于停下,她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现下只等着泡药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