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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师老爷子倒没遮遮掩掩,很痛快的告诉我他的目的。
“鬼阴十谱?这东西在邓家人手里?”
我曾听我师父说过这个东西,那时候我刚准备和师家做香,师父和我讲了一些做香的事。
他说香也分阴香和阳香,顾名思义,阳香是阳上人所用,用来祈福,用来悼念,用来静心,用来疗愈。
阴香则反之,阴香给鬼食,能操控鬼为此办事。
之所以叫‘十谱’是那一本中,一共有十个方子,每一个方子的功效都不同。
有的能操纵鬼,有的能召唤亡灵…更有甚者能利用它来操纵心里有怨念的人。
但有一个必要条件,制香人必须供奉鬼阴娘娘。
不过师父说这东西也只是相传,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师老爷子点点头,“邓摸金在下面带上来的,我亲眼看到了,准确无误。”
“可您要这东西做什么?”
“我听老邓说,其中有一香法,可增阳寿。
人到了这岁数,有的人想得开,有的人…比如我,想不开。
而且如果这香方落到我师家,至少可保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钱财无忧。”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这个旁人没办法评判。
“那您和邓宁是如何做这笔交易的呢?”
“最开始她说让邓嘉嘉嫁到师家,以后做师家的女主人,香方当作陪嫁。
我见师途对那丫头也上心,也同意这个做法。
可是前几天她突然说要进玄武殿,而且她还要代表师家去和玄武殿联系沟通。
所以我才主动找三爷换了香方,可邓宁不满足,你走后她就让邓嘉嘉铺了一系列新品。
起初我以为她只是为了她妹妹,让她妹妹做出点成绩,别让我们看不起邓家,因为她做这些事情一分钱都不要。
现在看来…你分析的没错,她是不满足于我们之前谈的条件,香方她并不想给我,但是她还想做师家的主!”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您能想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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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老爷子比我先走一步,他亲自去到对面,面对一直相信师家多年的父老乡亲。
虽然我说我会善后,但他也没有当甩手掌柜,真诚且诚恳的对大家鞠躬道歉。
不过老狐狸怎么会随便让人欺负了去?
他把过错推到了邓家身上,师途受人迷惑也有失职之责,并且称自己管理不力,日后将盛华交给青龙山接管。
霍闲惊诧的看向师老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其中缘由。
我太了解霍闲,若眼下师家风光,他绝对不会接这个摊子。
只有在师家落难之时,他才不会毫不犹豫的将责任扛在自己的肩上。
不知是不是在一起生活多年,彼此有了深深的默契,他一抬头,正巧看到站在茶楼阳台的我。
我冲他微笑,他的眼圈渐渐红润,喉结上下滑动。
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用唇语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
群众中有人提出质疑,“你们和青龙山合作多年,我们凭什么相信这次的事情,青龙山没有参与其中?
我们还能相信他们吗?!”
师老爷子让成哥拿出我们事先签订的合同,称青龙山早就和盛华切割,由此可以证明和此次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的情绪渐渐消减许多,至少没有刚刚表现的那么激动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若盛华交给青龙山接管,能即刻解封,那就代表青龙山干净,我们就相信你们说的话!”
大伙认为此人说的极对!!!
毕竟在四象地,玄武城才是风向标。
这话音刚落,相柳便带着人赶来了,盛华解封的消息随之而来。
不过要求盛华销毁所有有关的香品,妥善处理好眼下的问题,并且相柳还拿来了一份新的合同。
玄武殿要盛华供香,一款名为‘四业’,一款名为‘兰弄十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闪过一抹疑惑,这可并不是我事先请来的托…
盛华会如此之快的解封,还有新合同的签订,来为盛华平息这场舆论风波,都不是我事先安排的。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的巧合,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有人故意安排。
“这可是你想要的?”
我闻声惊讶的转头,不知道梵迦也何时站在我身后的位置。
“谢谢。”
我真诚的说。
他噙着笑道:“你只是想要个盛华罢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东西,给你便是。”
这狂妄的语气,也只有从他口中说出,才显得不那么违和。
我被他逗笑,问道:“若有天我想要个天大的东西呢?三叔可给?”
他慢悠悠地接口,“给!不过,要先换个称呼。”
我一怔,叫顺口总是忘记改。
不过他并未继续在此事上纠缠,像是考我一般询问,“你原本打算如何破局?”
“真诚。
出现信任危机不要投机取巧,做到积极善后,真诚道歉,不要逃避责任,总是能挽回的。
这些年我攒了些钱,赔偿应该不是问题,至于出事的人,我会亲自跟到底。
这些年‘四业’有些口碑,度过难关不是问题。”
他低头点了支烟,乍然启唇,嗓音浸润在烟雾中,“真诚?
在不信任的人眼里,你的真诚可以是演出来的。
不过你倒是大手笔,辛辛苦苦赚这点钱,准备都扔进去赔偿?
后续继续运营的成本,可曾考虑过?”
我点点头,“您不是还会和盛华签单,有这笔钱足够盛华翻身了。”
就像当年我利用盛华赚名声,让青龙山翻身一样。
他瞧了我一眼,含笑没说话。
他早就把我看的透透的,我走的每一步他都清楚,不然就不会赶在这个时间带人过来了。
不过他说的对,真诚在不信任的眼里,屁用没有。
我做好我该做的,其余的就只能靠时间沉淀了。
我相信只要我做的够好,青龙山的名声够好,盛华早晚会好起来。
他突然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邓家?”
霁月也曾问过我,该如何对付邓宁?
我当时的原话是我先卸了她的腿,再卸她的胳膊。
如今邓嘉嘉这条腿我卸掉了,不急着卸她的胳膊。
眼下虽然师家把责任推给邓家,但把邓嘉嘉逼急了,她也可以再把责任甩给师途,这样来来回回推来推去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邓宁在这场事件中完美隐身,但日后没了师家的合作,她也没得到她想要的目的。
我:“我今天听师老爷子说,她原本是想要和玄武殿对接供香的事。
我猜,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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