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凑近耳朵再听听。
“你为何不说话,难道是个哑的?”
不会这么巧吧?
温研挥掉眼前黄沙聚成的沙幕,连人带球陷入黄沙中,终于见了这声音的主人——
白灵灵。
温研默了,手中剑是拔还是不拔?
听她的话好像不认识自己。
“夫君,这人好生奇怪,盯着灵灵看个不停,都不理人家。”
温研一个趔趄,清冷大师姐现场表演了小白花女主的特有技能——平地摔。
她没听错吧,白灵灵唤旁边那人夫君?
却见那男子揉了揉白灵灵毛茸茸的小脑袋,指尖在她鼻尖划了下,眸子里满是宠溺:“灵灵别生气,夫君替你教训她。”
说完替她理顺本就丝滑的秀发,拉上本就严密的衣襟……
温研麻木了,这两人一秒钟八百来个动作,工业糖精成吨成吨往她嘴巴里灌。
她要齁死了。
虽心里吐槽的要命,但她神情看不见丝毫波动,只静静立在原地,手指捏剑,随时准备和这个死恋爱脑打起来。
“不要,虽然这位姐姐不回人话挺没礼貌的,但是夫君舍得欺负这样漂亮的姐姐嘛?”
白灵灵娇俏的背过身气鼓鼓的。
不是,这气是打哪来的啊?
温研木了。
哪怕险些几次间接丧生在白灵灵手下还是没搞懂这姐们的脑回路。
兆言却难得认真打量起温研来。
少女一袭白裙,腰间别一把素剑,眉骨清冷疏离,好似岭南山峰最高处的一株铃兰,清透圣洁不可玷污。
眉间处缀下一朵丹红的鸢尾,褪散了几丝冷然平添了几分虚无的媚意。
丹红雪白相交,至清至艳相对。
饶是阅遍美人无数的他也不免晃神,此女颜色乃世间独一。
兆言看痴了,俨然忘记身旁还有一位待哄的小娇娇。
小娇娇跺脚非常有存在感的大声哼了一下,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温研,娇气又可人。
她声音软趴趴的没有力量:“你个……你个狐狸精,不准勾引我夫君!”
小娇娇连骂人都是兰花指,真真是太太太太可爱了。
兆言满眼粉红泡泡,一副被迷得不得了的样子。
白灵灵看见他的反应后白嫩的脸蛋不经意染上羞红,下巴前仰,小模样甚是傲娇,指着温研莫名底气更足了些。
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吧。
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甚至手还放在剑上考虑要不要拔剑砍人的温研:? ? ?
讲点道理,我还一脸懵呢?
算了,看来这架是不得不打了。
温研手中的水月剑绽放璀璨光芒,晶蓝色瞬间笼罩整片沙州,剑气似雷霆般浩荡,只一个拔剑就有翻江倒海之势。
不是?
温研眨眨眼,她的水月剑何时这般气势如虹了?
她在心底默默问:“恩人,这剑你改过了?”
“顺手加了些玩意。”
“不对啊,剑已成型,你怎么加的啊?”
虽疑惑但不耽误她砍人。
只见温研脚尖轻点,身姿如燕,一息间便和来人战了十几个回合。
“把剑折了,重锻时加上便可。”
语气随意,仿佛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不过这平淡的声音落在温研耳中宛若惊雷。
“什么!!你把剑折了???还……还重锻了?!”
她母亲的魂魄还在里面啊!!!
只要一想到她母亲在几乎能化掉空气的超高温炉子里滚来滚去,她的心头都在滴血!
“安心,这对你母亲的魂魄来说是好事,恩人何时害过你,你且先战。”
墨渚无奈的说。
温研抬剑挡住刺往心口的剑,后退的冲击力滑下百丈深痕。
兆言也不是个花架子,换一把弯月刀又迅速迎上,刀速又快又狠招招逼人命门。
温研惊疑,温研麻木,温研提剑又战。
不是,他究竟有几种兵器?
长枪、罗鞭、破斧,现在又来把弯月刀?
用一招丢一个,好一个一次性兵器大全。
两柄弯月刀在空中急速碰撞掀起浩大沙浪,耳边是狂沙卷起的轰鸣声。
“温小研,要不要我出来帮你?”墨渚神情依旧淡然,掀开眼皮懒懒瞥一眼战况,颇为好心的提议。
“不用,我已找到破绽。”
温研眉头微蹙,提剑逆沙而上,剑锋直取狂沙暴浪后的……白灵灵。
“不好!”
兆言被迫收回两柄弯月刀,刀身激烈碰击,向他的方向横冲直撞,他管顾不及奋力挥手,黑沉沉的灵力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延展,劈开凌冽的剑锋。
是魔气!
温研眼中惊讶闪过,运转灵力又起一式,三千剑影四面八方砍来,形成一个晶蓝色的铁笼将人囚禁。
能和白灵灵在一起的魔绝不简单,说不定他知晓如何控制魔气。
黑雾弥散,只片刻功夫笼中两人不见踪影。
温研心中一紧,提剑便要追去。
“别追了,招式狠辣阴毒魔气黑如玄铁,此魔功力深厚心肠歹毒,难杀。”
墨渚惯有的清哑嗓音传来,颇有种高深莫测之感。
温研又气又急:“你既知道他是魔怎么不早提醒我设防抓他!”
“万事不可强求,生死亦如是。”
? ? ?
你这看淡生死超脱世外的佛家道子是怎么回事?
不要命了?
要不你打开衣服看看趴在你身上吸血吃肉的魔气呢?!
温研猛吸一口气后再吸一口,向来清冷的表情新添一丝裂痕。
“我讨厌你这副活到头的样子。”
墨渚看着虚空跑来跑去的气流暗暗发笑,微一闭眼又恢复懒洋洋的模样。
温小研啊,我又怎会不知你心意,只是……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还能陪你些年岁。
冥冥中一道红色的丝线自虚空深处迁来,虚虚缠在他腐败的指骨上。
墨渚少见的微一睁眼,眸光闪动瞳孔震惊,先前超脱的淡然去了十成十。
淡粉色的丝线似三月最嫩的花骨朵,温暖的附着在掉落的朽肉上,渐渐向上蔓延而后缓慢圈住森白的臂骨,有种相生相依的诡异之感。
像寄生的藤蔓缠着独属于她的枝干,相互依偎永不分离。
丝线在慢慢长大一点点变得粗壮,微微荡起的细绒张大每个毛孔近乎偏执的汲取虚空的养份,再通过丝线一滴滴落在他腐烂的皮肉上。
温和的力量强大又包容,似乎绵延不绝。
眼眶有些涩。
他半垂眼睑,立在原地像一尊石块,只有自己知道内心的喧嚣。
温小研,此刻的你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