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二字一出,卿雅彻底确定他是那个给自己送药剂还有玫瑰的那个人。她没有接男人递给她的那束洋桔梗,防备的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喜欢?”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自说自话:“看来投错喜好了。”
他将手中的花束随手扔在一旁,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般亲切,笑着看着她说:“我真的很开心你会来。”
他对卿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卿雅跟着他往巷子里走。
两人步行不过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便停在一扇木制院门前,男人伸手将院门推开,带着卿雅穿过回廊,最后在一处能欣赏到整个院子美景的凉亭停下。
凉亭内的石桌上摆放着风行巷的特色糕点和应季水果,一旁的小灶上煨着一壶玫瑰热茶。他热情的为卿雅倒了一杯,让她尝尝味道。
卿雅用食指推开那装满茶水的陶瓷小杯,不耐烦的看着他,说:“你约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她不喝,男人失落的垂下眼,自己饮了一杯:“我还以为你能来,就已经是达成共识了。”
“我能和你达成什么共识?”卿雅警惕的将手握在刀柄上,如果男人有什么异动,她会一刀了结他。
“装傻就没必要了,卿小姐。”男人放下手里的茶杯,双手抵在下颌:“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方磬音。”
见卿雅对他的介绍没什么反应,方磬音无所谓的耸肩,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我以为,卿小姐你应邀而来是已经体会过药剂的力量,来跟我谈谈合作的。”
他单手撑在卿雅面前的石桌上,妄图向她的耳侧贴近,在被刀柄抵住下颌之后,像极了被负心的可怜人那样叹息:“那支由我亲自提取的精纯药剂,居然只换来你这么冷漠的对待。”
“别装模作样的,有什么目的就直说。”方磬音说话奇奇怪怪的,卿雅根本不耐烦听,她现在只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以及在这里杀了他,她能不能全身而退。
“力量在血管中奔涌的滋味很不错吧。”他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看卿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着急,继续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选中你。”
“当初,我只是好奇我那不中用的哥哥偷我那些废弃药剂去做什么,结果发现他无聊的很,居然搞了一个狩猎场,专门赌命赚钱。”
“我想看看他的狩猎场能存在多久,委托他的手下在他的地盘装了监控,看了大概有一年多,每次都是无知少女为钱卖身注射药剂这种桥段,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但是你来了。”
方磬音的语气开始逐渐兴奋起来:“刚开始看见你进我哥哥的房间,我以为这又是无聊的一晚,看着花季少女变成丑陋的人造流浪体。”
“但你很不一样!”
“你居然可以制服他!”
“要知道,他再不中用,也是我们方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之一,可他居然在你的手底下过不了一招,还被注射药剂变成了流浪体?”
方磬音想到那天在监控里面的场面,忍不住好笑出声:“这太可笑了,我忍不住想看看结果,就用了点手段把你们所在的那间房翻转到那些人造流浪体的巢穴。”
“那里大概有个五十来只流浪体吧?”他稍微回想了当时的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
那些挤挤挨挨的布满整个监控画面的人造流浪体,居然连一个纤细的女孩子都拿不下。
“就算那批药剂是废弃的,就算那些流浪体是人为转变的,但它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可它们居然都奈何不了你?”
“所以最初我推断,你可能是力量型的evolver 。”
“于是我忍不住去探寻,你到底是怎么进入我那个废物哥哥的狩猎场时,这件事,更有意思了。”
他坐回卿雅对面,像是闲聊到一半口渴那般,又饮了一杯热茶,接着对她说出自己后来调查到的那些信息:“我哥哥废物,他的手下也同样废物,可你明明有那么好的身手,居然被一把枪就给威胁了。”
“你的身手分明是干净利落的杀招,但你的思维却又让人感觉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刚踏上社会的大学生。”
方磬音紧盯着卿雅,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异样:“我太好奇是什么环境造就了你这样矛盾的情况,最终只能归结于你一定是被和平的教条所规训过。”
“于是我向你们协会的猎人买了一些你的资料,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方磬音笑着看眼神瞬间锋利的卿雅,解释道:“像你这种没有背景的猎人,出出高价多的是缺钱的人为我效劳,只是一些关于你的资料而已,得来的很容易。”
“你到底想说什么?”卿雅站起身走向方磬音,莫名其妙的给她送药剂,莫名其妙的约她来这里听他废话,真的是有够烦的!
“别着急啊卿小姐。”方磬音安抚的说道:“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据我得到的资料推论,你好像都是一个人进流浪体的磁场?”
“有问题?”卿雅的耐心已经快耗空了,她的手将刀一点一点的往外拔。
“耐心一点。”他按着卿雅的手将刀往回推:“你一直单打独斗,这充分说明你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我的思维又忍不住回到你会被一个废物用一把小小的手枪给威胁到这件事上。”
“我猜想,你以前一定生活在一个非常和平的地方,那里没有枪械这种东西,或者是教导你的人从来都让你与人为善?”
“你身上的矛盾感真的很重,卿小姐。”
“就是这种矛盾深深吸引到了我,所以我才会特意为你提纯一支增长evol 力量的药剂,我相信你已经体会到它的好处。”他自信的看着卿雅,仿佛他曾亲眼所见她注射药剂并且为力量增长而着迷。
“所以,你后来送的玫瑰和卡片不是礼物?”卿雅问出了那句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
“我怎么会这么去敷衍你?”方磬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神色有些癫狂的看着卿雅,低声说道:“你可是我的女神,一支玫瑰怎么配得上你?”
方磬音的话彻底确定了卿雅身上的异变并非那个老奶奶转交玫瑰和卡片的原因,她更没有注射过男人所说的药剂,所以她的异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曾以为自己的异变是因为那些暗处的人造成的,可方磬音今天说的话却让她得知根本不是!她伸手抓住了方磬音的衣领,染上了他神色中的癫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方磬音低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提前一周给你请柬是做什么?当然是给我自己留机会。”
“早在一周前我就在风行巷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安置了微型炸弹。”他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遥控器,笑着对她说:“只要轻轻一按“呯”的一声,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和我们一起长眠。”
“这样就算到了地下,也不会寂寞,因为我们多的是人陪。”他笃定卿雅不敢对他下手,这段时间他将她查的很透,她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心,也有足够狠辣的反击手段;她有时看起来快乐单纯,有时又像职业杀手那样干净利落。
他喜欢她身上这种矛盾感,她太适合加入他的团队成为他的实验品,与他一同开创新的世界。
“你都说我身手不错,难道我还抢不到一枚小小的遥控器?”卿雅不喜欢这种被威胁的感觉,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砍了他!
“所以我又在遥控器里面植入了一些技术手段,只要我一死,这里同样会炸。”方磬音依旧笑着,等卿雅听到他这句话后下意识松开他的衣领后更满意了。
他将被抓出褶皱的衣领理好,看着面前平复心情的卿雅说:“怎么样卿小姐,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只要你加入,多的是药剂供你使用。”
方磬音紧追不舍的威胁和利诱,彻底踩在了卿雅的底线上,她将刀拔了出来,看着他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陌生人送我玫瑰还来威胁我了,既然你诚心邀请我加入你的团队,那总得拿出一些诚意来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方磬音就知道没人能拒绝他药剂的力量,卿雅终究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对她说:“只要我能付得起。”
“好。”卿雅用手里的刀指着他说道:“威逼利诱我那么久,要你一只手臂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方磬音将双手放在石桌上:“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左手还是右手?”
他始终觉得卿雅不敢对他动手,所以压根就没把卿雅的话放在心上,而他将双手放在石桌上任君挑选的行为,彻底挑动了卿雅那根名为恶意的心弦。
刀锋之下,视觉先一步目击了肢体分离的场景,等痛觉终于与大脑神经连接时,方磬音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的左小臂在一分钟之前还与他的大臂相连,而如今只是摆放在石桌上的肢体罢了。他强忍着痛意低笑出声:“你可别忘了,我死了,这里也会炸。”
“我知道。”卿雅看着他的缺口血流如注,拿起灶上还在“咕咚”的小铁壶,用烧的通红的那一面给他的断肢止血。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