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郡。
秦军驻地。
蒙恬望着面前的「月氏使者」,此刻正陷入沉思。
随后他命手下先将月氏使者先带了下去。
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李信:
“有成......这月氏之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竟然也想和咱们做交易。”
“咱们没找他们,他们这主动还送上门来了。”
李信则是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应当是因为那冒顿的缘故吧。”
“听那匈奴王子泷涛说,这月氏有不少地盘都被冒顿给打了下来。”
“而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如今留给月氏人饲养牲畜的草场,已然是不多了。”
“他们确实需要找寻一条活路。”
蒙恬听后微微点头。
“那你说......咱们要和他们做交易吗?”
“这攻打月氏,暂时还不在咱们的计划内吧。”
李信思索了一下:
“这交易,肯定还是要做的。”
“反正只需要两三石粮食就能够换到牛马,又不贵。”
“而且陛下的目光,想必不会局限于匈奴一家。”
“整个北疆地区的胡人,都对咱们有着威胁。”
“虽然咱们主要防范的目标是匈奴人。”
“但也不过是因为这匈奴和咱们边境接壤的范围最大罢了。”
“像东胡和月氏,其实对咱们的威胁也不小。”
“只是因为他们不是被长城所阻隔,就是受地形所碍,一时半会儿难以攻打过来。”
原本秦赵燕三国的长城,就已经把这群北方的胡人给拦住个七七八八了。
要不是之前河南地被匈奴趁乱给抢了过去。
匈奴他们想攻打秦国,都还没这么容易。
蒙恬点了点头,对于李信的看法他也很赞同。
陛下既然都准备收服匈奴了。
而且如今大秦的骑兵实力足够横扫草原。
那么草原上那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势力,自然是没理由放过。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
一名士兵又走了进来:
“二位将军,东胡王派遣使者前来。”
“听其所言,好像也是想要和咱们交易牛马的。”
蒙恬和李信听后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草原牛马贷......怕是真的要和一整个草原进行交易了?
怎么一个二个都跑过来了。
——
就在蒙恬和李信和一个又一个草原做着交易之时。
匈奴草原上。
一处穹庐内。
冒顿此刻正目光阴冷的思索着什么。
由于泷涛此前在「后方偷家」的缘故。
冒顿早就带着手下的大批人马回到了匈奴王庭。
他可没心思继续在外征战了。
再这样搞下去,等他回草原后。
怕是单于之位都没了!
不过,即便冒顿第一时间回到了草原也没啥用了。
因为,他发现了......如今的局势对自己越发的不妙了。
整个草原,都在歌颂那幼弟泷涛......
不少原本游离不定的小部落,甚至都投靠了泷涛。
就连左右贤王他们都对其颇为看好。
这就让冒顿很气。
因为冒顿虽然打的月氏人节节败退,连战连捷。
但是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啊!
他这段时间,可是损失了不少人手的。
冒顿原本想着自己在月氏立下如此赫赫战功。
那回来之后自然会吸引到不少人主动来投。
结果这些预想中自己的后备兵力,全都被泷涛搞到手里了!
这自然是让冒顿十分的郁闷。
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打生打死的。
结果到头来手中的势力,反而还比泷涛弱了!
这上哪说理去。
——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让他气恼的事情。
那就是......他那混蛋老爹不认账了!
自己旁敲侧击问他单于之位的时候。
他还说什么——“为父何时说过这种话了?”
这才是最让冒顿气愤的一点。
他现在算是彻底看透了。
这个老家伙根本就靠不住!
原本隐藏在心中的念头,不由得再度涌上心头。
「父亲啊父亲既然你如此的偏心,那就别怪冒顿我自取之了。」
只见其手中拿出了一造型独特长有空洞的骨制箭矢。
这是他偶然间得到的一支颇为特别的箭矢。
这支箭矢每次射出之时,都会发出十分尖锐的鸣叫声。
声音穿透力极其之强。
隔得很远都能听到。
他作战之时,几次用这支独特的箭矢惊扰敌人的战马。
甚至还凭此法救过自家的性命。
冒顿猜测应该是因为这箭头上那独特孔洞的缘故。
他还以此仿制过类似的箭矢。
只不过仿制的箭矢,鸣叫的声音都没有这支初始的箭矢大。
所以冒顿对这神奇的箭矢十分的看重。
并且将其视为护身宝物。
并将其称为“鸣镝”。
冒顿目光阴冷的看着手中的箭矢,用手抚摸了一下后轻声道:
“鸣镝啊鸣镝,我需要你再帮我一次。”
冒顿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只不过之前头曼单于给了他希望。
所以冒顿一直没有真正的实施。
但是如今头曼的种种作为,冒顿已然是彻底不对他抱有希望了。
“我现在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准备一番。”
冒顿收好鸣镝,起身离开穹庐。
其帐外负责守卫的手下,立即恭敬了行礼。
冒顿看了他一眼:
“浦奴,集结部下。”
“随我外出狩猎。”
那手下听后,立即是前去准备。
虽然如今草原上泷涛声望极高。
但是冒顿手下的这批人马还是对冒顿十分信服的。
这是冒顿长期以来在他们之中树立的威信。
而且......不听话的手下,自然早就被冒顿斩了。
没多久,冒顿便集结了麾下的一大批的人马。
出发之前,冒顿骑在马背之上拿出鸣镝。
看向一众手下士兵,高声问道:
“尔等大部分追随我已有数年,想来都应当知晓此为何物吧?”
手下一众人马闻言立即齐声开口回答:
“回首领,是鸣镝!”
冒顿听后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我要立下立下一条规矩。”
“我这鸣镝所射之敌,尔等皆要跟随射之。”
“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
“尔等皆要牢记心中。”
“如有违背,我手中宝刀不会有丝毫留情。”
冒顿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短刀。
一众手下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全都连声应答。
他们可不敢违背冒顿的命令。
既然首领这样说了,他们听着就是。
冒顿见状点了点头,随后立马搭弓射箭将鸣镝射向了远处一匹正在翻找雪地吃草的战马。
只见鸣镝发出了尖锐鸣叫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那箭矢的尖锐明亮的声音。
一众手下也不含糊,知道这是首领在测试他们。
当即是拉弓搭箭跟着射了过去,倒是也没有谁犹豫。
一瞬间那匹马便射成了一只刺猬。
冒顿见状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要如此。”
“尔等皆要记住鸣镝之声,日后我射向谁你们就跟着一起射。”
“都记住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道:“记住了!”
“那好,尔等现在便随我一同前去狩猎。”
冒顿命人将鸣镝捡回来,随后便带着这批手下前去野外狩猎去了。
他还要借着狩猎之机,继续训练手下的这支士兵。
——
白茫茫草原之上。
哪怕处在寒冬,但是依然不时会有一些动物出现。
毕竟不是所有动物都冬眠。
而这些在冬天依然活跃在草原上的动物们,自然而然也是匈奴们度过寒冬的口粮之一。
对他们而言,这些免费的肉食,是上天对他们的馈赠。
匈奴饿极了的时候,甚至还会追着狼射杀。
只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狼总是一群一群的,而且跑的还不比马慢。
总的来说。
冬日的匈奴们,经常会骑上马拉弓射箭狩猎来缓解自家的粮食压力。
——
冒顿此刻便是如此。
他带领着一大批人手正在草原上寻找着猎物。
野牛野羊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这些猎物比较容易猎杀,是匈奴们的重点狩猎对象。
所以,附近一带的差不多都被射杀了。
如今的还能看见的一般都是傻狍子以及那些小巧的动物,像野兔松鼠之类的。
冒顿一路上使用了数次鸣镝,手下的这些人全都十分熟练的跟随冒顿射箭。
这让冒顿比较满意,暗忖:
看来他们都比较熟练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在其思索之时,一户正在迁徙牛羊的匈奴人家进入了冒顿的视野之中。
那户匈奴中的男丁见到冒顿等人当即恭敬的跪伏行礼表示尊敬。
而冒顿不则是眼前一亮。
立即搭弓射箭,将鸣镝射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能够立马跟随其射箭的匈奴便少了许多。
麾下绝大部分人见冒顿让自己等人射杀同族人,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只有极少数人,才在第一时间射箭。
当然,大部分的人。
在犹豫了一二后。
还是跟随着射了出去。
毕竟冒顿的威名他们可不敢违背......而且那名无辜的同族此刻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他们再射,倒是也没有太大的负担了。
所以,绝大部分人还是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只是仍然有零星几位匈奴没有射箭。
冒顿见状立即拔出腰间的短刀,将那几位匈奴的头颅斩了下来。
冷声道:
“方才你们有所犹豫我可以接受,但是日后再敢犹豫者。”
“同样斩之。”
此前有过犹豫的匈奴听后,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一种畏惧的情绪弥漫在众人心间!
他们深知,冒顿可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而冒顿在说完之后,又看向了方才那些射箭最快的。
朗声称赞道:
“尔等将我的命令谨记在心,没有丝毫动摇。”
“回去之后,全都重重有赏。”
“以后,同样如此。”
“最先射箭之人,都会得到我的赏赐!”
冒顿的一众手下听后,不由得目光火热起来。
心中的畏惧,也是消散了不少。
冒顿的重赏......那绝对是重赏啊!
他们看向那同族血肉模糊的身体没有了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对赏赐的渴望。
冒顿见状则是没有说话,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日后多加训练,那么这批手下便将会成为自己夺得单于之位的利器。
自己箭指之处,便是箭矢齐射之地。
——
这个方法,乃是早前冒顿在看见心腹犬奴养狗之时所想到的。
心腹犬奴之所以名为犬奴,便是因为其善于养狗。
帮助冒顿养狗。
而犬奴在喂狗之时,经常将吃剩的骨头扔到地上。
那些狗在听到骨头落地的闷响后。
立马便会从远处奔来吃地上的骨头。
有的时候犬奴甚至故意往地上扔石头装作是骨头,以此来逗弄狗。
而那些狗,也确实真的跑了过来。
这一幕引发了冒顿的好奇,开口询问犬奴是何缘由。
犬奴则是解释道:
“首领,这养狗之时,可以通过不同的声音来操控训练它们。”
“我往地上扔骨头和石头,便是呼喊它们来吃东西。”
“我若是将石头扔到敌人脚下,它们也会追随而去。”
“直至扑倒敌人。”
冒顿听后,则是将其默默记在了心中。
他觉得,此种方法似乎不止可以用在狗身上。
用在人身上,貌似也未尝不可。
他那鸣镝的声音,十分的响亮。
若是用训狗的方法来训人,应当能训练出一支无比听话的军队来。
“犬奴啊犬奴,虽然你当初让我失望。”
“死在了那秦人的手里。”
“但是你所留下的方法,倒是仍然能对我有所帮助。”
“日后我若是能够一统草原,也有机会替你报仇了。”
冒顿暗自感慨道。
当然,这只是冒顿随意一想的。
冒顿是不可能真的为一个手下报仇的。
对他而言,手下的人。
都只是用来达成目的工具罢了。
死再多都没有什么。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更何况,犬奴还让自己此前精心培养的众多心腹全都葬身在上郡。
让冒顿气恼了许久。
冒顿哪里可能真为他报仇呢?
不过日后若是强大起来,倒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出兵征讨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