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于景回到广平郡王府的时候,春燕已经蹦跳着迎了出来。
扶翠和云芳一脸震惊,拽过春燕来一顿训,又问她这四天去了什么地方。
春燕望了一眼于景,笑嘻嘻地说:“不告诉你们。”
于景神秘一笑,上前牵着了春燕的手,温柔地团了团她的头发:“别院里好玩不。”
春燕摇头道:“不好玩,还是这里人多有伴。”
“好,那以后就不去了。去和阿本哥哥玩去吧。”于景指着蔷薇架子,“他肯定躲在那后头呢。”
随行几人面面相觑,又不好发问,还是于景自己让扶翠和云芳跟着进屋。
回永安后让林牧跟着王云盛时,竟偶然发现王府的人暗中与醉春烟的人有来往,对于黄书岚贩卖年轻姑娘的传闻于景已有耳闻,思忖着这事必然是不简单。
黄书岚的性子于景了解,只能在暗中观察,于是才想出借春燕走失自己到处找人的由头探一探黄书岚。
“哎呀!姑娘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扶翠撇嘴道,“我担心那丫头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的!”
于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云芳说:“云芳这丫头老实,我怕她演不好戏。”
云芳笑着说:“瞧着今日的情形,黄书岚是想靠咱们府里这棵大树的,而且也觉得王妃是信了她的话的。”
于景颔首道:“以后有得咱们忙了。暗中瞧一瞧她到底是搞什么把戏。”
三人正说着,宋隐已环着双臂倚在门边外头望着于景,云芳忙拉着扶翠退了出去。
“瞧着我妻的样子,今日的戏演得过瘾?”
宋隐朝外招招手,放了月见领着侍女们端了饭食上来。
于景抬了下巴,满脸得意,“谢谢王爷为我准备饭菜。”
月见偷望了一眼宋隐,又笑向于景道,“昨天的蜜浮酥奈花我方才吃了两碗了,我还想再吃一碗,可是嬷嬷们说没有了。”
于景笑道:“去吧,我的那一份也给你,王爷的那一份也给你。”
宋隐望着于景宠溺一笑,吩咐月见又领人下去了,自己小心揽着于景坐到桌前,一样样地开始布着饭菜。
“这道酱鹅脯你昨天吃得香,我今天让人备了许多,能吃上好几日了。”
宋隐才夹了放在于景面前,于景却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他忙放了筷子端水拍背,又吩咐人进来将酱鹅脯撤了下去。
呕了一阵子,于景抓着宋隐的手臂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今天想吃酸的,倒是辜负了王爷的好意了。”
宋隐蹙眉吩咐人来,又重添了一桌子菜,“好在都备下了。酸甜苦辣咸都有。”
于景重新坐回桌前,轻叹道:“我这有了身子嘴里一天一个喜好,难为底下的人,也难为你了。”
宋隐满眼心疼的搂着于景,“是不是昨天夜里又没睡好。”
于景瞧着宋隐眼下的乌青笑道:“我怀个孩子你夜里老不放心要起来瞧,我最近觉轻,可不是被你动醒了。”
宋隐面有愧色:“以后不敢了。”
于景弯着十指无意扣了两下桌子,宋隐忙起身将右角的腌笋焙鹌子盛到了碗中递给了于景。
“你还记着这号子呢?”
“当然记得了。”宋隐笑道,“两军交战的时候,所谓‘鸣金’就是传递信号了。”
前些日子于景懒得动,宋隐想出了法子让于景对于这扣几下桌子自己将相应的菜肴添到她碗中。
“好啦,你瞧你又是在家盯着做菜,又是半夜起来看我睡得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了孩子呢。”
宋隐瞧着于景吃的香甜,暖暖一笑,“要是我能替你就好了,免得你受这些苦。”
于景噗嗤一笑,“这话要是母亲听了去要难过了。”
“这不会,”宋隐向于景挪进了些,夹了菜喂到于景嘴边,“从前母亲和父亲也是如此,我才学得一二,再说了母亲有了父亲疼,你由我疼,这才是呀。”
“希望以后能多过些安生日子吧。”于景鼻尖有些酸,“我眼睁睁瞧着那些姑娘被黄书岚利用,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宋隐将眼睛聚在于景面上,“那些姑娘我让人去瞧了,其中不乏有姿色尚佳的,保不齐就是送入官员家中去的。”
“真不知道黄书岚背后的是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
宋隐没有接过这个话茬,“你猜猜醉春烟背后的老板是谁?”
于景得意一笑,“我也是才打探清楚了,据说是个官员家眷开的,具体不知道是谁了。”
“不过想想真是后怕,”于景放下筷子,“从前我很多事情都是在醉春烟里谈的。”
“包括和白应卿悄悄约在一起商量事情?”
于景瞧着宋隐一脸醋意的样子,不禁打趣道:“说起来还是和你私会得比较多。”
“糟了,”于景眉头一蹙,“那黄书岚不知道为着她背后的人探了多少消息去了。”
“这就不怕了,我们那么多秘密都在醉春烟里,又过了那么多日子,要是黄书岚真的透了出去,那么我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于景沉思了片刻,“又或许是她背后的人无心和我们为难呢?”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宋隐弯着眼眸望着于景,“又或许醉春烟就只是普通的酒楼,真正有猫腻的就是宅子里那些女子呢?”
于景盯着宋隐红润的唇珠失了神,抬头见他正垂着眼眸看着自己,忽有些不好意思,随手端起茶盏抿了口。
“吃饱了?”
“嗯。王爷秀色可餐。”
宋隐暗笑着将于景的羞涩收入眼底,托腮瞧着她,“又来招惹我,现在你不方便,我先记着。”
……
棋盘前,檀香袅袅起。固安郡王妃落了最后一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
“瞧瞧吧,”她往边上瞥了一眼,“王爷您瞧,那小姑娘多有趣。”
宋则迟疑着拿起了画像,上面印着阿本为春燕画的像。
“广平郡王府前些天丢了的小姑娘,祖芳,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固安郡王妃拿着手指点在宋则手中的画像上,“广平郡王府为找这个小丫头都急疯了,想必是大有来头吧。”
“你想拿这个做文章?”
固安郡王妃冷冷一笑,“若是这女孩是暗探遗后,或是什么逆党遗后,那广平郡王府该当何罪?”
宋则轻笑着将画像放到一边,也歪在椅子上,“宋则不会通敌的,靖顺帝也不会相信他通敌。于公,靖顺帝给他的够多了,于私,他和戎人也好土厥人也好,可是血海深仇。”
固安郡王妃紧了紧下颌,抬眼盯着宋则咬牙道:“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宫里的人是该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