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祟之灵是何物?”
薛楚好奇开口。
闻人夏云道:“你可以理解为,一切恶念之物杂糅在一起的凶煞之物。”
“那是魔吗?”
闻人夏云摇头:“不是。”
“它不属于任何一族,而是被有心之人创造出来的邪物。”
薛楚有些惊诧:“师姐,这种东西以前也出现过吗?”
邬映月也仰起脸,好奇地看向旁边的清婉女子。
闻人夏云叹了声气:“我们刚入宗时,西南出现过这种邪物。”
“当时是西南的惊鸿宗负责此事。”
“因为惊鸿宗长老的判断失误,他们除祟的时候折损了一大批弟子,那些弟子被血祟之灵入魂,成了血祟之灵的养料。”
“血祟之灵吸收了他们的记忆和修为,变得愈发强大,到最后,西南一带彻底沦陷。”
“惊鸿宗能力不足,险些被血祟之灵灭了满门,无奈之下只能向青川各域求救。”
“好在其他宗门援救及时,且有各族派兵增援,这才阻止了这场灾难。”
说到此处,闻人夏云顿了顿。
邬映月闻言,清透的眸子闪了闪:“师姐,您说的各族,包括哪些?”
闻人夏云敛眸:“龙、妖、鬼、魔。”
“百年前休战之后,各族本互不打扰。”
“但兴许是那次宗门世家死伤太多,这几族也派了各自的子民来帮忙。”
薛楚听得云里雾里。
“我还以为这邪物和魔族有关呢......”
闻人夏云睨了她一眼,道:“有时候,人干得坏事不一定比魔少。”
她说完,看向邬映月。
“对了师妹,你除掉那血祟之灵后,可拣到什么东西?”
说到这个,邬映月反应过来。
她取出那枚沾染着血腥气的石头,递给闻人夏云。
不知是不是错觉,邬映月发现,这石头好像比刚拿到的时候暗淡许多。
“掉了个石头。”
“师姐,你方便看看这个是什么吗?”
闻人夏云抬眸,刚想接过,就被身后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
“祠堂,祠堂,祠堂在哪啊?”
“薛楚,何芝芝,你们在哪?长老来救你们了!”
激昂的声音传来。
邬映月惊诧回眸,看到个瘦瘦高高的花胡子老者。
是灵舟上负责发言的那位带队长老。
他手持黄符纸,匆忙赶来,清癯黑亮的眼扫视一圈,神情肃然凝重,看起来无比严肃。
“薛楚!”
“跑哪去了!”
那长老围着祠堂转了一圈,刚想踏进去。
薛楚就颤颤地举起手:“木长老,我们在这。”
天色昏暗,她们站在树下,确实有些隐蔽。
木长老巡视一圈,看见薛楚举起的手,连忙走过来。
“不是说这边有危险吗?”
“你们怎么还好好地站在这?”
薛楚有些汗颜:“长老,您看您这话说的。”
“我们安全还不好吗?”
木长老:“我看你发的是红色讯息,还以为很紧急。”
薛楚“喔”了一声,道:“是很紧急,但是师妹已经解决了。”
她嘿嘿一笑,把少女推到木长老面前。
“您是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险,我以为我们四个人都要折损在那了,结果映月师妹左边一拳,右边一剑,酷酷就给那血祟之灵干碎了。”
薛楚把邬映月夸得天花乱坠。
木长老听完,眉头是一紧又一紧。
“你说,这附近有血祟之灵?”
木长老查探的地方极其安全。
他们走了一路,查了一路,连株被踩蔫了的草都不肯放过。
可就算这样,他们都没找到半点线索。
反倒是这群小萝卜头误打误撞,找到了此次作祟的邪物。
木长老心情复杂。
他沉吟一会,侧过头想看看薛楚介绍的这小姑娘。
结果一抬眼,就被小姑娘的长相震惊在原地。
“映......映月小师叔?”
木长老神色一凝,立马弯腰作揖,冲少女行了个礼。
“小师叔,您怎么也在这?”
他就说映月这名字为何这么耳熟!
原来就是却檀老祖身边的那位小徒弟!
邬映月被叫得不太好意思。
她赶紧扶住长老,道:“长老不用这么唤我,我是来参加出秋的,按道理,应该我给您行礼。”
她屈膝欲行弟子礼,还没起势,就被木长老赶紧扶住。
“别别别,别折煞了晚辈。”
身后,薛楚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才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映月辈分这么大啊?”
“连长老都喊她小师叔了,咱们是不是得喊师叔祖啊?”
邬映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回头看向热烈讨论的几人。
“我听得见。”
薛楚嘿嘿一笑:“我们就聊一聊。”
“聊什么聊,过来谈正事。”
少女把几人扯过来,将之前的情形和木长老交代一遍。
木长老听完大致的来龙去脉,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道:“若是按你们所描述的那样,这血祟之灵,应该才刚成型不久。”
“刚成型不久就被打散,它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完整的器皿,让它将那些分散的器官重新凝聚在一起。”
“你们看到的那个人,估计活不久了。”
“血祟之灵的邪恶之气会侵蚀他的大脑,很快他便会失去理智,成为一具嗜血残忍的行尸走肉。”
“你们,最好把那个追她的姑娘找回来。”
“不然啊,她很可能像他兄长一样,被血祟之灵入魂,最后吞噬。”
邬映月闻言,不由一怔。
“木长老,您的意思是,那个男子已经没救了?”
木长老叹息:“你以为他能轻易被血祟之灵蛊惑入魂吗?能邪化得这般快,定然是因为他与那脏东西有什么交易......”
“造化弄人啊,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寻常修士,只能驱除邪祟,没办法将入邪之人救回来,除非,我们有净化之力——”
净化之力?
邬映月眸光一凝。
旁边的桑晚闻言,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但净化之力,哪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青川各域,只有南洲炼器世家的嫡系弟子才有机会传承到净化之力。”
“说这些也没什么大用,总之,那男子已经不可救了。”
“你们要及时将那个朋友喊回来,她虽不是咱们宗门的弟子,但入了东南,就能受我宗庇佑。”
“不管如何,咱们得让人家安安全全地回去,不能让她折损在此,如今的修仙世家,培养一个子弟实属不易——”
木长老说着说着就念叨起来。
面前的小姑娘齐齐陷入沉默,木长老却完全没察觉到。
“对了,那血祟之灵体内的晶石呢,拿给我,我帮你们全部登记加分。”
邬映月把晶石拿了出去。
木长老接过,便捧着个本子,登记起来。
“碧穹峰,邬映月,除祟有功,加五十分。”
“紫剑峰,祝鹤来,玉念峰,桑晚......”
“等我登记完,你们把令牌全给我,我帮你们刷新弟子星级分。”
木长老絮絮叨叨地边写边记。
等手上的记录完,又接过他们的令牌,一个个扫了起来。
旁边的桑晚发着呆,连长老的话没听清。
“桑晚,桑晚?”
“你的令牌呢?”
桑晚恍然回神,魂不守舍地递出令牌。
邬映月瞧出她的不对劲,凑过来,关切道:“师姐,你没事吧?”
桑晚咬了咬唇,有些心绪不宁:“我没事。”
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股不好的预感悬在心头。
邬映月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帮她接过长老递回来的令牌,随即握住她的手,把她悄悄拉到一旁。
村里很凉,桑晚的指尖也被风吹得冰凉一片。
邬映月捂热她的掌心,凑到她面前,温声道出她的心事。
“师姐,你是不是在想杭灵竹的事?”
“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桑晚抿了抿唇:“可是她......”
她欲言又止,沉默一会,又叹了口气。
“罢了,换做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我只是觉得,我刚刚说的话,好像有点重了。”
“要不......要不我一个人去找她吧。”
她有结缘线相助,应该能很快找到她。
桑晚揪着袖口系成蝴蝶结的带子,眼底闪过浓浓的纠结。
“不用一个人。”
“一起去,现在就去。”
不等桑晚拒绝,邬映月挑出长剑,抛向半空,带着桑晚一跃而上。
失重的感觉让桑晚下意识抱紧邬映月的手。
她摇摇晃晃地站在剑尾,看着底下抬头的几人,有些欲哭无泪。
“映......映月,咱们的行动力,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底下,薛楚急忙喊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也要去!”
邬映月摇头拒绝:“不用,就我和师姐去。”
“那不太安全吧?”
何芝芝沉吟一会,果断看向祝鹤来。
“祝师兄,我们里面你厉害。”
“你去陪着映月她们吧。”
薛楚惊诧:“为什么?我就不厉害吗?”
“就算不是我,还有师姐呢!”
何芝芝吹着口哨装没听见。
半空中,少女低下头,认可地点了点头。
“师兄,劳烦你跟上。”
“你在的话,我们应该能跑快点。”
祝鹤来仰脸,浅褐色的眼眸中荡开几分笑意。
邬映月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桑晚忽然神色一凝。
“怎么了?”
邬映月回头看她。
桑晚抬手,让邬映月看自己疯狂颤动的指尖。
“映月,东偏北方向。”
“杭灵竹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