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乙山脚下。
赢尘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惊鲵等人都已坐上马车。
唯有赢尘站在车旁,手里拿着秋骊剑仔细地打量着,仿佛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奔腾的野马、扬起的尘埃,皆由生息相鼓动,果真是超凡入圣的神器。”
正在等待晓梦的赢尘,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地观察手里的秋骊宝剑。
相传,秋骊剑蕴含着道家深邃的哲理,蕴育着天地间的生生不息之气。
当道家亚圣庄周撰写《逍遥游》之时,深受此剑的启示,因此秋骊剑一向由道家天宗珍藏。
“若庄子通过秋骊领悟出《逍遥游》,那么我是否也能借此剑有所领悟呢?”
仔细观察着秋骊剑,奇怪的是,赢尘并没有因此进入顿悟的状态。
“没有出现顿悟的感觉。”
“或许,秋骊剑只是触发《逍遥游》的一种手段,或者是达到目的的条件之一?”
“但我显然还缺少某种不可或缺的要素”
就在这时,突然一位银发少女快步走到赢尘面前。
“赢尘,你会思念梦儿吗?”
晓梦微微仰头看着赢尘,眼中满是不舍。
赢尘回过神来,收起了秋骊剑,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会想念你。”
“但是这只是分开一两年而已,并不是永别,不要太伤心,乖。”
“嗯。”
晓梦轻声应道。
微风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而在天宗的山脚下,晓梦——天宗的小师叔,仍然站在赢尘面前,目光中带着眷恋。
过了许久。
赢尘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
随即,他又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我,你完全可以偷偷从道家出来找我”
正当嬴尘准备继续安慰晓梦时,晓梦却趁着嬴尘分神,突然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
刹那间,还没等嬴尘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向远处跑去。
“一点都不特别,真不知道惊鲵和焱妃她们怎么会这么喜欢他!”
听到晓梦小声嘀咕、带着一丝羞涩的话语,嬴尘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这小丫头,还挺调皮。”
同时,他也听见晓梦在远处的叫喊,心中感到有些无奈又好笑。
“等你出关后,一定会让你明白,到底哪里特别,为什么惊鲵和焱妃喜欢我!”
嬴尘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上马车。
随着嬴尘的马车驶离,道家太乙山再次回归宁静。
只有竹林中的银发少女依然久久不愿离去。
当嬴尘离开太乙山,路过丰京时。
此时的城门口已经人山人海。
无数好奇的武林人士纷纷议论起嬴尘的马车。
“这就是秦国三公子嬴尘的马车?”
“没错,听说嬴尘公子在太乙山斩杀了黎阳皇室的老祖宗赵黄巢。
黎阳皇室的人居然敢来我们秦国,真是太嚣张了!赵黄巢死有余辜!”
“可我还是很好奇,嬴尘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赵黄巢可是一百多岁的老人,功力深不可测。
甚至有人说,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半步天人的境界!”
“但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居然被嬴尘公子斩杀了。
嬴尘公子的功力究竟有多厉害啊?!”
听到了车外的议论声,惊鲵将头靠在嬴尘的肩膀上。
“公子,不出三天,整个七国都会传颂您的事迹。
甚至连周围的国家也会有很多人知道您的名字。”
嬴尘望着窗外的人群,轻笑道:“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将来不仅七国,甚至大秦周围的国家,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还要让整个中原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记住‘嬴尘’这两个字。”
“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要在这个世上留下属于我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世界如此广阔,而我也同样心潮澎湃!”
看着眼前如此雄心壮志的嬴尘,就连南宫仆射都不禁露出一丝向往。
至于周芷若、焱妃和惊鲵,她们的眼中满是钦佩与期待。
若不是在马车内不便,她们早就直接向赢尘表达敬意。
同一时间,在咸阳的吕不韦相府内,一个豪华的大殿里,几位身穿淡粉色薄纱的少女正翩翩起舞。
主位上,一位长者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那些半遮半掩的少女身上,而是注视着一旁谄媚不已的官员们,轻蔑地笑着,显然很享受手中无上的权力带来的快感。
就在此时,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真刚忽然冲了进来,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径直走向吕不韦,低声耳语了几句,并递给他一封信。
吕不韦草草浏览完信中所载的内容,脸色旋即变得冷硬如铁。
“砰!”
随后他用力把手中那古朴的青铜酒樽扔向地面。
一时间,乐师和舞者们皆停了下来,满含惊惧地俯首叩拜在地。
“竟在为父的眼皮下潜伏了十八年,真是难为你了,公子嬴尘!”
“不晓得是什么事惹得宰辅大人勃然大怒,莫非与三位公子有关?”
身旁的门客甘罗询问道。
听到这番话,吕不韦仍是一脸阴沉。
“你自己读吧。
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放任他离开咸阳!”
吕不韦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纸信笺抛向甘罗。
甘罗细细看过信上的描述,得知嬴尘在太乙山所为之事——尤其是击毙了一位半步天人境的黎阳皇室长老赵黄巢之后,不禁瞳孔骤缩。
于是他压低声音,恭敬地答道: “三位公子竟能在大人监控中蛰居十八载之久……想来他的心志必是极其深沉,还望大人多加警惕。”
吕不韦一声冷笑,问道:“警惕?为父早已这般做了。”
“只是没想到终究让他成就势力,而以如今其能力恐怕已难以压制。”
“照阁下的意思来看,一个十八岁青年竟能诛伐半个踏入天界的强者而不留分毫损伤,实为罕见之事。”
“你是认为?”
“晚辈推想三位公子即便未曾重伤,只怕也难免受到些微创伤。
因此若在此时大人能够趁他虚弱之际主动出击,或能一举制胜。”
“可是若无受伤该如何处理,毕竟对方仍是秦国贵胄子弟呢?”
听到吕不韦的顾虑,甘罗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这件事是由黎阳王族所为,与阁下有何干系?”
言及此处,吕不韦不由得开怀大笑。
“果然乃秦国名将甘茂的后代子孙,确实才智卓群,机智无比。”
随之,吕不韦把亲卫队长真刚唤至身边,悄悄授意: “你立刻去找‘暗河’的组织首领,命他们去除掉嬴尘。”
“另外知会一下墨流苏。”
“待‘暗河’动手之时,若是有万全把握便一举将其铲除; 倘若没有足够把握,则不可轻举妄动!”
真刚领命,迅速回应道: “遵命,大人!”
“务必记住一点!”
“此事绝不可以露出丝毫‘罗网’插手的蛛丝马迹,要使人认为是黎阳皇室所谋。”
“即使连同墨流苏,也绝不能急于暴露自身,必须谨慎行事!”
看到真刚略显踌躇的样子,吕不韦补充道。
“放心去做吧,定不能泄露分毫不露。”
见到这一切,吕不韦才算是略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好吧,我们再饮一杯!”
说完,他示意左右继续欣赏舞蹈畅饮美酒。
然而,或许吕不韦直到生命终结之时也无法想象。
从幼年开始就深受罗网训练,并被他认为绝无反骨之心的墨流苏,现下正全神贯注关心着一个叫做嬴尘的人。
回程的路上相对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