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闹得还挺凶,不仅惊动了正在睡觉的侯夫人,也惊动了老夫人。
大半夜的,寿安堂灯火通明。
二房夫妻、以及世子幼梨、大公子都来了,侯夫人推说腰疼,没来。
冬云和绿柳都被押了来。
绿柳喊冤。
冬云如今实在憎恨绿柳,一口气将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嫌每个月银钱不够,绿柳花钱买通她,让她干今晚的事情,她一时受不住诱惑,便应了下来。
绿柳大骂她不是人,自然也是否认花钱买通她的事情,还当场说出冬云的丑事,认为冬云这是陷害她,好掩盖自己的丑闻。
冬云死都不承认,一口咬定是绿柳嫉恨二姑娘,才这么干……
她还有证据,那就是她屋里箱笼里有一锭银子,大概是三十两,说这是绿柳买通她的银钱,老夫人让人马上去搜,果然就搜到了那锭银子。
绿柳一直不断喊冤。
这会儿,大公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
但大房的人花钱买通二房的人去坏宴会的事情,这事情性质很严重。
绿柳见大家都不信自己,便去扒拉着大公子的衣摆,求大公子相信自己,“大爷,奴婢真是冤枉的,只是无意中撞见冬云和外男偷情,她便这般陷害于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大公子见状,还是忍不住为绿柳说话,“仅凭一锭银子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他倒不完全是为绿柳说话,而是为大房在说。
绿柳是他的人,也就是大房的人,如果大家真的认定大房让绿柳干挑拨离间之事,那么以后和二房势必水火不容,也会遭老夫人厌弃。
绿柳却感动坏了,到了这个时候,大公子还愿意相信自己,自己果然对大公子是最特别的,当即战斗力更加爆棚,“奴婢真的没干过,奴婢可以发誓,若是奴婢所为,便穿肠肚烂,不得好死……”
开玩笑,她可是唯物主义者,哪里会信发誓这种事。
如果发誓真的有用,那天底下发誓的人岂不是都死光了?
大家见绿柳居然敢发这样的毒誓,一时震愕。
幼梨着实佩服她的心理素质和厚脸皮。
世子却厌恶至极。
这绿柳果真无耻至极。
当初就该第一时间发卖出府,省去了后来的麻烦。
后悔。
真是后悔。
冬云对绿柳的无耻程度恨得牙痒痒。
她当初怎么就信了绿柳这个贱人?
如今她一错再错,已不能再为人。
那么既然都要死,她就要让绿柳给自己陪葬。
于是冬云也来发誓。
发誓谁不会。
反正她就咬死绿柳就是指示她干了。
“绿柳与二姑娘有旧怨,就是想借此机会让二姑娘难堪,才花钱指使奴婢做下这等恶事,奴婢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掩,情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冬云气势汹汹,誓要和绿柳同归于尽。
绿柳都要气疯了,扑过去要跟冬云拼了。
世子让人将她们拉开。
绿柳骂骂咧咧,很有泼妇的架势,大公子简直没眼看。
座下老夫人和二房的人简直无语至极。
柳氏倒还不把绿柳冬云放在眼里,她一心认定这事是侯夫人陷害自己,非要喊着老夫人为自己做主。
一向不管后宅之事的顾二叔,此时也觉得是侯夫人在搞自己一房,脸上十分不悦。
这时候侯夫人被下人搀扶着来,也是大喊冤枉,“老夫人,儿媳这段时日一直闭门不出,也未曾见过绿柳,是真的不知晓她会做下这等子恶事,还请老夫人明察秋毫……”
柳氏当场跟她大吵了起来。
平时什么都能忍,装着表面和气也可以,但涉及到这么大的事情,柳氏是忍无可忍。
绿柳见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可能真的要玩完了,于是假模假样要寻死来以证清白。
站在世子身后的幼梨,在世子的肩头写了一个“周”,世子立刻心领神会,又让人将周婆子押上来,“周婆子,你说说,事先是谁买通你的?”
冬云直接承认,“是绿柳买通她的,说能放我进去……”
本来要喊冤的周婆子瞬间没了气焰,“是绿柳姑娘,她说冬云姑娘想进园子里摘些花苗子,让奴婢放同行,奴婢也没想别的,没想到竟干出这种天理难容之事,还请老夫人开恩呐……”
老夫人已经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当即就骂开了,“你这个老杀才,这会儿了还不肯说实话,人家若是不许你好处,你会帮忙干这等子偷鸡摸狗之事,若再有隐瞒,我直接让人将你打死……”
周婆子吓得不轻,当即就哆哆嗦嗦把话承认了,“是绿柳姑娘许诺,若奴婢能放冬云进去,以后能让我家儿子调到大公子的铺子里管账,奴婢也是一时糊涂啊……”
绿柳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是也不敢把顾婉莹给招出来,一旦招了,自己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无人可救。
她只能再次求救大公子,“大爷,奴婢冤枉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但事已至此,已经一点用都没有。
侯夫人让儿子先回去,这事儿她来处理。
大公子只能先离开。
如果他插手下去,怕是大家都玩完。
绿柳哭着喊大爷,但大公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氏还在求老夫人给自己做主,让侯夫人给自己一个交代。
两人又争吵不休。
世子见老夫人一脸疲态,便道:“祖母,今日天晚了,不若将人先看管起来,等明日宴席结束,再做定夺。”
老夫人就依他所言。
幼梨去扶老夫人,老夫人握着幼梨的手,“今晚之事多亏了幼梨丫头,要不然便让那些小人得逞了,你这一功,我先给你记下……”
“奴婢不敢居功,反而惶恐,惊扰了老夫人休息。”
老夫人最喜欢幼梨身上的分寸感,不骄不躁,谦卑自处。
幼梨和身边的桂嬷嬷一起小心扶着老夫人回寝屋重新躺下歇息。
世子则在外头让侯夫人和二婶都暂歇争执,一切等明日过后再说。
顾二叔也是为了顾全大局,便拉着柳氏回自己院里去了。
侯夫人由着曹嬷嬷和身边的婢女搀扶着,此时脸色非常不好看,“衡哥儿,你莫非也认为今晚之事,是我指使?”
“是非曲直,今日之后,祖母自有公断。”世子从善如流。
侯夫人随意扯了一下嘴角。
幼梨已经从内室出来,跟侯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世子也不再理会侯夫人,直接牵起幼梨的手回自己的院子。
侯夫人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又是这个幼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