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眼神冷漠,看魑魅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者一般。
对视片刻,他一字一句道:“她哪里都好,你永远比不上。”
魑魅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魍魉从幽霄殿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摔在地上的魑魅,以及满身杀气的寒渊,脸色微变。
他不知道寒渊和魑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得出寒渊此时此刻很愤怒,不敢多问,赶紧过来单膝跪下:“尊上息怒!”
寒渊面无表情地睨着两个下属,最后,视线移向魍魉:“魔域有情况?”
“回尊上,魔域和夜无溟都暂无动静。”魍魉恭敬地回答,“自那次夜无溟和启星大战过后,魔域也受到重创,夜无溟手下的魔族将士死伤不少。”
“再加上,夜无溟在迎战启星时必须全力以赴,频繁动用灵气会让寒毒反复发作,他现在应该被寒毒折磨得非常痛苦,短期之内……不会阻挠尊上您的一切行动。”
寒渊没有说话。
若是往常,听到宿敌落得这么惨的下场,他高低要出声冷嘲热讽几句。
但现在……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魍魉还不知寒渊把一半魔魂拿出来救治云澜的事,他看到寒渊唇色有些发白,紧张兮兮道:“尊上?您……您受伤了?”
寒渊吐出一口浊气,刚动了气,灵气再次变得混乱不堪,他勉强忍下冒上喉咙的血气,锐利的视线再度扫向魑魅:“你留在鬼域,没我的允许,不得离开鬼域半步。”
“再有下次,我杀了你——绝不会再念及你跟随我多年的情分!”
听到寒渊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话,魑魅顿感心脏好似被徒手挖出来,无法言喻的疼痛顺着四肢百骸流动。
寒渊不再看她一眼,一拂袖转身就走,步子略显着急。
魑魅怔怔望着寒渊离去的背影,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而落。
魍魉默然看向魑魅一脸的凄然,多少猜出寒渊是因为什么事才如此动怒,想了想,小声道:“魑魅,放弃吧。”
“放弃?”
魑魅眼珠子微动:“你让我放弃他?”
魍魉说:“尊上与你,只能永远是上级与下属的关系。”
“除了放弃,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如此下去,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魑魅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凄凉到了极点的笑。
她抬眼,望向殿外升于夜空中的圆月,喃喃道:“他就是像这月亮,无法触摸,无法抵达,无论我如何去追逐,他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魍魉没有说话,他想到最后寒渊步伐匆匆离开的身影,轻轻地叹息一声。
追逐那一轮永远也不属于自己的月亮,魑魅对寒渊是如此。
寒渊对云澜……又何尝不是如此?
**
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云澜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她几乎没有停下过修炼的步伐,不只是修炼,炼丹、练习投掷暗器、炼毒……
只要能让她忙起来的事,云澜都去做了,或许只有忙碌,才能让她无暇心去思考其他的事。
虽然双腿仍是没有半点知觉,但她没有放弃,坚持每天早晚都进行一次施针。
用左手投掷暗器的熟练程度也逐步提升,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她现在已经可以同时发射五根长针,并且能全部命中。
这天,云澜在后花园继续进行练习。
寒渊坐在一旁的小凉亭中,单手支着下颚,目不转睛地凝视少女的一举一动。
云澜推着轮椅来到一个清池旁,池中有几尾锦鲤慢悠悠地游过。
盯着池中的鱼群,云澜拿出长针,将长针夹在指间。
寒渊挑了挑眉,心中难免诧异,怪事……她的暗器靶,从静止的树木,变成了会移动的游鱼?
静物转为动物,还是用左手操纵暗器……她还能正中靶心吗?
寒渊保持怀疑的态度,不过没有出声打扰。
云澜一动不动,盯着那些游鱼的眼珠子没眨一下,安静得像是一块石头。
身不动,神思却自在遨游。
一阵冷风吹来,雪团从树上掉下,最后落在云澜的身上,在下一秒又被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炽热之息蒸发。
那一刹那,天地之间万籁俱寂,一切都好像被瞬间冻结,陷入静止。
也是在这时,云澜的瞳孔倏地一缩,手中的银色长针迅疾弹射而出,恰似一道无法捕捉的银色闪电直直地刺向池中的游鱼——
“呲!”
轻微的细响过后,长针正中一条游过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