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宛如一座繁华的不夜城,大街小巷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那喧嚣的热闹劲儿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都卷入其中。
可在这繁华表象之下,却隐匿着数不清的情事,或甜蜜,或苦涩,或纠结,就如同梁书源和陈梓平之间那错综复杂的感情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梁书源与陈梓平平日里在营中过着紧张且艰苦的生活,每日不是在进行严苛的训练,就是随时待命准备执行任务,身上背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日子过得紧凑又忙碌。
难得今日得了空闲,两人都盼着能借着这难得的休憩时光,回家里放松放松,便各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梁书源刚踏入家门,那脚步声似乎都还没完全停歇,梁书月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轻盈地从屋里飞扑了出来,那灵动的眼眸中满是期待的光芒,脆生生地问道:“哥,梓平哥来了没呀?”
梁书源看着妹妹那急切又欢喜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一阵刺痛袭来。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可看着妹妹那满含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面上强撑起笑容,故作轻松地回应道:“他先回趟自己家,处理点事儿,等会儿就过来呢,你别急呀,先去准备准备呗。”
梁书月一听这话,那原本就明亮的眼睛瞬间笑得弯成了月牙,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她亲昵地拉着梁书源的胳膊晃了晃,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说道:“哎呀,哥,那我可得好好拾掇拾掇自己,梓平哥来了,可得让他眼前一亮呢。”说着,脚步都带着几分雀跃,转身便要回房去。
梁书源看着妹妹的背影,心里的苦涩越发浓郁,忍不住开口唤道:“小月……”
梁书月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哥,怎么啦?还有啥事儿呀?”
梁书源犹豫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勉强笑道:“没……没啥事儿,就是想着你别太折腾了,梓平又不是外人,你怎样他都会觉得好看的。”
梁书月却嗔怪地一笑,歪着头说道:“那可不行呀,哥,我就是想在梓平哥面前漂漂亮亮的嘛,毕竟他可是我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
梁书源听着妹妹这充满憧憬的话语,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他暗自思忖着,妹妹如此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和陈梓平的未来,可自己对陈梓平的感情又该如何跟她言说啊,一旦说出口,那妹妹该有多伤心,这原本美好的一切怕都要破碎了。
梁书月见梁书源愣在那儿,走过来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着说:“哥,你发啥呆呢,我先回房啦,等会儿你可得帮我看看我打扮得咋样。”说完,便蹦蹦跳跳地回房去了,满心欢喜地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发丝,一边美滋滋地等着陈梓平的到来,脑海里还不断浮现出待会儿和陈梓平见面的美好场景,一会儿想着要和他去公园里漫步,一会儿又想着要一起去吃好吃的,那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怎么都收不住呢。
而梁书源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妹妹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满心的无奈与纠结。
他知道,这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可到底该怎么开口,才能把对妹妹的伤害降到最低啊,他实在是毫无头绪,只能在这煎熬中,看着妹妹沉浸在那虚幻的美好里,却无能为力。
而另一边,陈梓平刚迈进家门,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迎上了父亲那严肃且透着不容置疑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陈梓平的脚步都微微一滞。他心底暗暗叫苦,知晓一场避无可避的冲突又要拉开帷幕了。
陈父板着脸,语气生硬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和梁书月的婚约啊?尽早把婚结了,也好让我早日抱上孙子,享享天伦之乐,咱们陈家也能早日后继有人啊。”
陈梓平微微皱眉,心里对父亲这般急切的催促着实反感,语气平淡却透着股倔强,不紧不慢地回应道:“等营里的情况稳定些再说吧,现在外面局势动荡不安,营里随时都可能有任务,我哪有心思顾得上这些事儿呀,您就别催了。”
陈父一听这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大声呵斥道:“稳定什么稳定,你别总找这些借口了,成婚才是当下最要紧的正事儿,我这把年纪了,可没多少时间等了,你赶紧把这事儿给我办了!”
陈梓平冷哼一声,心里积压的不满瞬间爆发出来,毫不客气地回道:“您既然这么着急抱孙子,怎么不让您那些姨太太们去生呢?这么多年了,您身边的姨太太也不少,可也没见给您添几个子嗣呀。”
这话一出,陈父气得脸色铁青,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抬手就想朝着陈梓平挥过去,那架势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这一巴掌上,口中怒喝道:“逆子,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这时,陈梓平的两个哥哥陈梓逸和陈梓潼赶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左一右拉住父亲,陈梓逸一边用力拽着父亲的胳膊,一边焦急地劝道:“爹,您消消气呀,有话咱们慢慢说,一家人可别伤了和气,梓平也是一时心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陈梓潼也在一旁附和着,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试图安抚父亲那激动的情绪,说道:“爹,您先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梓平在营里本就辛苦,您多担待些呀。”
可陈梓平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看着父亲那愤怒却又有些狼狈的模样,继续说道:“您也清楚,除了我娘给您生下我们兄弟三人,其他那些个姨太太,不是没那个本事生,就是身体有状况不能生,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又何苦现在就来逼我呢。我在营里已经够累了,回来还得听您念叨这些,您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陈父气得脸都涨红了,挣扎着吼道:“婚约既定,哪有你推三阻四的道理,这是家族大事,由不得你任性!”
陈梓平咬了咬牙,心中烦闷不已,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梁书源的面容,还有那与梁书源之间隐秘而禁忌的感情。他在心里暗自纠结,这复杂的局面到底该如何打破啊,要怎样才能让父亲明白,自己和梁书月根本不可能成婚呢,可这又牵扯到家族之间的约定,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而更让他头疼的是,该如何向梁书月坦白自己与她哥哥的感情呢,一旦说出口,那对她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可一直这么瞒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迟早都得面对,只是这伤害要如何才能降到最低呢。
陈梓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杂乱思绪,看着还在气头上的父亲,不想再多做纠缠,径直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将外面的喧嚣和争吵都隔绝在了门外。
他靠在门后,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抱头,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默默思忖着:“我该怎么办,书源那边想必也和我一样煎熬吧。可怎么跟小月说呢,她那么单纯善良,满心期待着和我的未来,要是知道了真相,她得多伤心啊……可瞒着她,对她又何尝公平呢……”
过了好一会儿,陈梓平才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先去梁书源那儿吧,至少在他身边,心里还能稍微踏实些,仿佛只有离开这个家,才能让他暂时摆脱那些烦恼和压力。
他换了身整洁的衣裳,整理了一下衣领,在镜子前站定,看着镜中略显疲惫的自己,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这复杂的感情纠葛总得去面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盼着一切的伤害能尽量小一些吧。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往梁书源家去了。
此时在梁书源家,梁书月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站在那装满了各式衣裳的衣柜前,对着满柜子的衣裳挑花了眼。
她一会儿拿起一件淡粉色的旗袍,在身前比划着,想象着自己穿上后那温婉可人的模样,一会儿又换上一件浅蓝色的洋装,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时而歪着头,时而转个圈,仔细端详着哪件更能凸显自己的青春靓丽。
心里想着一会儿陈梓平要来,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挑了好一会儿,实在拿不定主意,她便蹬蹬蹬地迈着轻快的脚步跑到梁书源跟前,手里拿着两件样式不同的衣服,一件是藕荷色的长裙,上面绣着精致的蝴蝶花纹,另一件则是米白色的套装,简约却又透着优雅,她嘟着嘴,略带撒娇地说道:“哥,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见梓平哥更好看呀?我都挑了好久了,实在是选不出来呢。”
梁书源此刻满心都是自己与陈梓平那复杂的感情,还有那不知该如何向妹妹坦白这一切的纠结,根本没心思去分辨哪件衣服更合适,只是心不在焉地随便指了指那件藕荷色的长裙,随口说道:“这件吧,看着挺好看的。”
梁书月却没察觉到哥哥的异样,欢欢喜喜地应了一声,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又转身回房去换衣服了,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待会儿要怎么和陈梓平聊天呢。
梁书源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满是无奈和苦涩,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极了。
他深知自己与陈梓平之间那隐秘的感情,可妹妹一直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和陈梓平的婚约,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残酷又复杂的真相跟妹妹讲出来啊,也不确定妹妹要是知道了,那单纯又充满憧憬的心会不会就此破碎,能不能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呢,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那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突兀,梁书源正沉浸在自己杂乱的思绪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猛地拉回了神。
他微微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那些愁绪暂且甩开,这才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的瞬间,陈梓平那带着明显不悦的面容便映入了梁书源的眼帘。只见他眉头紧紧皱着,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眼神里满是烦躁和无奈,往日的意气风发此刻全然不见,只剩下被愁绪笼罩的阴霾。
梁书源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赶忙凑近了些,那眼里尽是关切,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陈梓平听到这轻声的询问,那一直强撑着的情绪仿佛瞬间决了堤,他无奈地撇撇嘴,眼神里的委屈更甚几分,一边往屋里迈了一步,一边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抱怨说道:“还不是我爹,又一个劲儿地催我结婚的事儿呢,在他眼里好像除了这事儿就没别的重要的了,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在家里多待了。”
话音刚落,陈梓平像是个寻求避风港的孩子一般,径直朝着梁书源靠了过去,一下子就把脸埋在了梁书源的肩上,那动作带着几分急切,又透着些无助。
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心里的委屈与烦闷,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扑在梁书源的脖颈处,让梁书源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难过。
梁书源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好似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疼得他呼吸都微微一滞。他明白陈梓平在自家所面临的那些压力了,而他们之间这份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更是让彼此在这世俗的枷锁下艰难挣扎,一想到这些,他越发觉得烦闷和无奈,满心都是对两人未来的担忧和苦涩。
可此刻,看着陈梓平这般依赖自己的模样,梁书源什么都顾不上了,满心只想着要给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人一些安慰。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陈梓平,一只手缓缓地在陈梓平的后背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那节奏仿佛是在告诉陈梓平:别怕,有我在呢。他的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搭在陈梓平的肩头,微微收紧,似是想把陈梓平所有的难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嘴里还不断地轻声说着:“我懂你的委屈,咱们总会有办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的。”那声音低低的,却饱含着深情与力量,仿佛能穿过这重重烦恼,抵达陈梓平的心底,为他筑起一道暂时的避风墙。
然而,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楼上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却在这安静得近乎压抑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两人顿时如遭雷击,身子皆是一僵,陈梓平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从梁书源的肩上抬起头来,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原本的委屈和依赖瞬间被紧张和心虚取代,眼神里满是惊恐,生怕被人瞧见了这亲昵的一幕。
梁书源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陈梓平的手,那双手在空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垂落至身侧,他的眼神中同样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嘴唇微微抿着,和陈梓平一起,有些心虚地看向楼梯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毕竟他们之间这隐秘的感情一旦被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等人走近了才发现是梁书月,她今日精心打扮后,那藕荷色的长裙将她衬托得越发娇俏动人,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荷花,清新又脱俗。她还特意在裙摆处别了一枚小巧精致的蝴蝶样式的别针,随着走动,那蝴蝶仿佛也在翩翩起舞,更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她走到陈梓平面前,脸颊微微泛红,带着几分羞涩,那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更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轻声问道:“梓平哥,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
陈梓平看着眼前的梁书月,心里五味杂陈,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夸赞道:“好看,小月向来都是这么漂亮,不管穿什么都很出众。”
可梁书月毕竟心思细腻,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陈梓平的笑容有些勉强,那眼神里似乎透着些藏不住的烦心事,便关切地问:“梓平哥,你是不是有啥烦心事呀?感觉你不太开心呢,要是有事儿可别瞒着我,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陈梓平赶忙摆摆手,强装轻松地说:“没有的事儿,就是累着了,毕竟我们的训练强度有点大,现在还有些乏累呢,休息休息就好啦,别担心我哦,你今天这么漂亮,我看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呢。”
梁书月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正欲再追问几句,梁书源在一旁开口了,他看着妹妹,眼中带着几分无奈,笑着说道:“小月,你梓平哥说得没错,你也知道我们在营里那训练可不像咱们平日里随便活动活动,强度大着呢,乏累是正常的。你就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让你梓平哥先缓缓。”
梁书月听了哥哥的话,抿了抿嘴唇,看向梁书源,又看看陈梓平,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担心梓平哥嘛,看他那样子,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梁书源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抚道:“我知道你关心梓平哥,可现在他需要的就是放松放松,你这么一直追问,反倒让他更有压力了。”
梁书月这才点点头,不过还是忍不住又看了陈梓平一眼,眼中满是担忧,说道:“那好吧,梓平哥,我听哥哥的,先不问了,你可得好好歇着。”
陈梓平感激地看了梁书源一眼,对着梁书月回应道:“嗯,小月,谢谢你关心我,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梁书月虽然心里还是存着疑惑,但见陈梓平不愿意多说,又听了哥哥的劝,也不好再多问了,怕让他觉得自己太啰嗦了,便笑着提议道:“难得今天咱们都有空,要不咱们去公园走走,好久没去那儿逛逛了,公园里现在花开得正艳,景色肯定特别美,咱们去散散心也好。”
梁书源和陈梓平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此刻确实需要出去走走,换换心情,便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一同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梁书月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偶尔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野花,可心思却还是放在陈梓平身上,时不时回头看看他,眼神里依旧透着隐隐的担忧。而陈梓平和梁书源跟在后面,两人各怀心事,只是偶尔交换一个无奈又苦涩的眼神,谁也不知道这复杂的局面到底该如何去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