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同,我当年是怎么告诉你的,别伤害她,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今夜无月,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隐约的怒意,像是蛰伏在深海中的巨兽,露出狰狞的一角。
裴鹤同霎时惨白了脸,他惊慌地抬起头,嘴唇嗫嚅着,许久才发出声音。
“我……我没碰她,一根手指都没有。”
“可你们逼她给你生孩子。”
“这……这……不能怪我,你也知道我妈个人,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也拦不住她。”裴鹤同小声地辩解:“而且,当年是是你要抛弃她的,现在你来怪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男人便狠狠地一脚踹了过来,将他整个人如同垃圾一般踢到一旁。
“真当我不敢杀了你是不是?”
裴鹤同的后背重重地磕在墙上,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咳了几声,嘴里多了一股子血腥味。
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
“爸爸,爸爸……”
房间的地上全铺上了软软的毯子,让正在处于活跃期的豆豆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
她则坐在一旁,一边画设计稿,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豆豆,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听到豆豆嘴里一直喊着爸爸,她不由得轻笑一声。
“豆豆,爸爸还在上班呢,要晚上才能回来哦。”
“爸爸,爸爸……”
豆豆抬起头冲她灿烂一笑,而后低下头继续玩着手里的玩具,只是嘴里的“爸爸”却没停过。
宋惜娇不由得失笑,她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捏了捏豆豆肉嘟嘟的小脸。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粘爸爸呢?”
…………
门外突然传来了指纹解锁的声音。
“豆豆,爸爸回来了。”
豆豆一听到“爸爸”两个字,眼睛顿时一亮,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跑向门口。
“爸爸!”
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豆豆直接扑了过去。
“爸爸,爸爸抱豆豆。”
裴之庭脱下外套放挂衣钩上,而后弯下腰将豆豆抱了起来。
“豆豆今天有没有想爸爸?”
“有,豆豆每天都想爸爸。”
“爸爸也想豆豆。”
宋惜娇看着父女俩这副温馨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她走过去接过裴之庭手里的公文包。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早点回来,看看能不能讨回来点福利。”
把豆豆放小床上,用她最喜欢的娃娃将她哄睡。
抱着宋惜娇去了主卧旁边的衣帽间,让她坐在墨绿色烫金绒布面的梳妆桌前的软凳上,看着三面墙围成的顶天立地的衣柜里,琳琅满目的衣服和包包。
“我衣服是不是有些多了?”
“不多,这些衣服连衣柜的一半都没装满。”
裴之庭把玩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
“而且,我想给你更多。”
“已经够多了。”
“裴先生,你应该知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你给得再多,我也不会满足。”
“那我就用我的一辈子,来填满宋小姐的欲望,怎么样?”
“你天天这样对我,我都玩物丧志了,每天脑子里都是你,工作都要做不下去了。”
“那就让我来做裴太太的提神醒脑特效药吧。”
“你这个混蛋,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榨干了!”
“那我就给宋小姐做一辈子的补肾汤,直到裴太大满意为止。”
渐入佳境之时。
压宋惜娇疑惑地睁开眼,为什么不继续了?却看到裴之庭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他将手伸向她,手掌摊开,露出修长的手指和掌心的纹路。
“这可是及时雨啊,我还想着你怎么欲望突然变强了这么多,我有点吃不消了,终于不用喝那些味道奇怪的汤药了。”
她猛地坐起身,拉起一旁的被子遮住身体,脸色通红地看着裴之庭。
“你这个混蛋!”
他居然,把经期,说成是休战!
还说什么,她欲望变强了!
他抱着她进了卫生间,帮她洗干净腿上的血污,甚至细心地给她换了一条安睡。
裴之庭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伸出长臂将床头灯调到合适的亮度,拿起宋惜娇扔到地上的书,翻开夹有书签页的那一页,声线低沉而富有感情地读了起来。
《云边有个小卖部》里,程霜离开新加坡回到云边镇,回到刘十三身边,在球球的作业本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生命是有光的”那一段。
“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灭以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是很温暖幸福的时刻,可她就是有点难过,不知为何的难受,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在裴之庭放在她胸前的手背上。
…………
宋惜娇已近十年,没去过赵家了,他们又换了一个比十年前还大的房子。
她依稀记得,六七岁时,他们一家三口在城中村租房子,对门住了一个老变态,每次她经过,那人总笑盈盈地盯着她看,她那时不懂,还甜甜地喊他爷爷,后来那人被抓走了,她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变态。
现在回想,依旧一阵后怕,后背发凉,不禁打了个哆嗦,那时,赵海荣也总爱把她抱在怀里,亲她……
此后他们再也没回去过。
白驹过隙,物是人非,他许诺的大房子终是买了,却再也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家。
“叮咚~”
门铃响起,打断了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