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账本拿了回来,岳江亭连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左思右想,最后把账本藏到了一个只有他才能找到的地方,连儿子也不知道。
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他觉得心情舒畅,脚步轻快,看周围的人也顺眼起来。
只有偶尔脑海中浮现梅雨声和秦楚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令他喉咙里卡了一根刺般不舒服。
哼,不要脸的女人,以为自己傍上了帅哥?呸,连他都看不上的老女人,他不信那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会感兴趣。说不定哪天被骗了,梅雨声会回来跪在他面前哭。
再哭再求也没用,他绝不会理睬她,得让她好好吃点苦头,必须为这段时间给他造成的困扰付出代价才行!
岳江亭咬了咬后槽牙,为几乎预见到的梅雨声的悲惨下场,而觉得爽快。
韩彩玉凑过一张粉脸来,娇嗔了他一眼:“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是不是又接了一个大工程?”
岳江亭一把搂住她,眼神迷离地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笑道:“比接了大工程还让人高兴。”
韩彩玉在他怀里腻了腻:“跟我说说呗,让我也高兴高兴。”
“嘿,你只要知道,你很快就要好梦成真了!”岳江亭可不敢把账本的事告诉别人,搪塞道,“最多半年,我就和你结婚!”
韩彩玉顿时大喜过望,扬起俏脸,如墨的长睫忽闪忽闪的:“真的?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岳江亭压低了嗓音,呼吸略微急促。
岳江亭进了韩彩玉的房间。
一阵运动后,他沉沉睡了过去,半夜却被噩梦惊醒。
他瞪着惊恐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在漆黑的夜里,心脏跳得如擂鼓一般响亮。
他梦见梅雨声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利诱,梅雨声始终黑着脸,毫不犹豫地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剧烈的失重感使他一下子惊醒了,一看表才三点。
他睡不着了,梦里的情景逼真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身旁传来韩彩玉均匀的呼吸声,他越听越是心慌烦躁,索性披衣下床,溜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打开所有的灯,一瞬间亮如白昼,不安地在屋子里踱步,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他以为梅子辰见了梅雨声之后,肯定会给他打电话,哪怕是骂他几句,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然而事实是,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梅雨声也没打电话质问他,这让他更加忐忑不安。
想主动打过去,又觉得很没面子,似乎一主动,在这场博弈中就落了下风。
忽地,他顿住脚步,竖起耳朵倾听,每一根神经都一下子绷紧。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让他惊慌、恐惧、不安,甚至愤怒!
是什么感觉呢?他凝神仔细分辨,思索。
对,被窥视的感觉!
他慢慢地转动脖颈,冷厉如刀锋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
之前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感觉,他以为是家里烦心事多,又加上丢失了账本,才令他心神不宁。
可现在账本已经完好无损拿回来了,梅雨声也不在家闹腾,一切都归于平静,为什么还有这种感觉?
他扫视了两遍,连头顶的灯具和天花板都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慢慢坐回椅子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倏地站起身,逃跑似的冲出卧室,进了书房。
刚想长舒一口气,他的眼睛陡地瞪大。
不对,这里也一样!
那种被偷窥的感觉!
他警惕地扫视了一圈,随即发疯似的,开始检查屋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书架上的摆设,都被他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累得他浑身冒了汗,什么也没发现。
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紧张产生的错觉?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阴厉的眸光透过指间的缝隙,又盯了一眼书房。
慢慢退出来,站在客厅里。
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没有开灯,有昏暗的光晕从窗口透进来。
一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缓缓挪动脚步,眸子在暗夜里闪着几点亮光,鬼火似的。
他确定了,客厅里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卧室和书房都有!
明天必须找专业人员来彻底检查一下。
黑暗笼罩在他身上,他发出低低的讽笑,竟然有人敢在家里,在他的领地动手脚!
这一点令他怒不可遏,恨不得把那个人抓住,像破布一样撕成一条条的。
不用问,肯定是梅雨声!
他不喜欢任何超出他掌控的东西和人,梅雨声真是在不断地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本来想着耗完半年,看在儿子份上,放梅雨声一马。那套别墅权当喂狗了,让她得了那个便宜。
没想到她竟敢挑战他的权威!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梅雨声知道账本的存在了,原来早就在监视着他。
他就像被她脱光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般,令他屈辱又抓狂!
在沙发上坐到天亮,满脑子都在疯狂转着报复梅雨声的办法。
“哎呀,你可吓死我了!”起来上厕所的徐艳萍,猛然看到魔怔了似的儿子,惊呼一声,用手一个劲儿地拍着胸脯,“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坐在这里干嘛?不会是梦游吧?”
说着,她凑近岳江亭,陡然看到他眼底挂着的黑眼圈,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儿子,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咋回事啊?”
岳江亭缓缓转动了一下布满红丝的眼珠,瞥了母亲一眼:“没事。”
声音嘶哑粗噶,像是脱水的鱼。
他站起来,身子轻晃了一下,有点头晕。
稳了稳身形,慢慢走回卧室。
匆匆脱下睡衣,换上正装,赶紧跑了出来。
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里面。
还不到六点半,他忍了忍,等八点以后再找人来检查。
今天保姆小赵休班,徐艳萍从卫生间出来,瞥了一眼韩彩玉紧闭的房门,扯着嗓门开始唠叨:“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家里人都起床了,还撅着屁股睡懒觉,连早饭都不做了!这不是儿媳妇,是来当老佛爷的,还等着我这个老婆子伺候不成?”
“以前还没有保姆呢,梅雨声哪天不是全家第一个早起,做饭,打扫卫生,把老公出门的衣服打点好。现在换了个年轻的,反而更不顶事,就知道享福,什么活也不想干!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岳江亭被他吵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妈,您能不能闭嘴?大早上的也不嫌晦气!”
徐艳萍浑浊的眼珠子一瞪:“嫌我晦气?我怎么晦气了!你找了这么个女人回家,不是来照顾我的?难道要指着我伺候她?这都几点了,她还睡,没看我们都起来了!”
说着走到韩彩玉的房门前,抬脚嘭的一声踢了门一下。
不久韩彩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丝,惺忪着眼打开门,嘟囔:“谁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谁?你说谁!”徐艳萍布满褶子的脸一下子怼上去,“是我!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做早饭?江亭早起来了,你打算睡到日上三竿,让家里人都等你?”
韩彩玉吓得倒退了一步,不满地说:“不是有保姆吗?”
“保姆今天休班,难道你不知道?”徐艳萍把身子顶在门框上,让韩彩玉没办法关门,“以前没保姆的时候,梅雨声哪天不是早起做一大家子的饭?换作你,怎么就不行了?”
韩彩玉翻了个白眼,呵,拿她跟梅雨声比?梅雨声就是天生贱骨头,伺候你们一家子三十年都讨不来好,以为她也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