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安见到了爸爸,她仔细看了看爸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可满脸含笑的爸爸,让七安啥也看不出来。
她只能静观其变,先听爸爸说话。
爸爸一脸慈爱地看着七安说道:“我这次到县城来处理点事。”
七安有点好奇,她紧盯着爸爸的嘴唇,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爸爸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说道:“我昨天在林场新买了一车树,运回去的时候,被县林业局扣押了,说是缺少证件。”
七安一听,先是有点着急,后来又稳住了心神,她相信爸爸肯定有解决办法,不然他也不会云淡风轻地站在这里和她说话。
她继续看着爸爸的眼睛和嘴巴。
爸爸接着说:“这一车木料值不少钱呢,于是今天我赶紧去找了县林业局长,你猜怎么着,我和他闲聊中,竟然发现他儿子和你是同班同学。”
听爸爸这么一说,七安马上明白爸爸说的是谁,是她高一(2)班的一位同学,名叫贾鑫。
记得高一时,他俩还同过桌,当时他喜欢班上另外一位漂亮女生,叫天霞。
七安有些焦急地问道:“那个……贾鑫他爸同意放行了吗?”
爸爸笑着摇了摇头,说:“没。”
他继续往下说:“贾局长那会儿说,孩子们还在上学,大人的事跟你们无关,那一车木料还是不能放行,因为证件不齐。”
爸爸又说:“我听贾局长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了。我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林业局,我奔着公安局去了。”
听到这里,七安越发糊涂了,她暗想:“县公安局有爸爸认识的人吗”?
只听爸爸继续说到:“你不知道,当今的公安局长,姓段,他年轻时插队,就住在我们家里,我找他肯定有解决办法。”
后来爸爸找到了公安局长段局,他对爸爸很热情。
他仔细听完爸爸讲述的前因后果后。
他迅速拿起电话,拨通了林业局长的电话。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只见林业局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段局见到林业局长后,没有丝毫犹豫,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扣押他的车?他可是咱们县里头数得着的缴税大户!你这么一搞,把人家的车扣下了,下个月谁来承担这部分税款呢?难道要你来交吗?”说到这里,段局不禁加重了语气,并提高了声调。
话音刚落,他还不满地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嗯?”
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紧。
原本在爸爸面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贾局长,此时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
他一边紧张地用手抹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一边赶忙弯腰赔笑着向段局解释道:“段局啊,您可千万别误会,真不是我有意要扣押他的车呀!实在是因为他购买木料时提供的相关证件不够齐全,我也只是按照咱们局里的规章制度办事而已呀。”
说完这番话,贾局长抬起头,满脸惶恐地看着公安局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祈求和不安。
只听得段局面色阴沉,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好啊!既然你敢提及那所谓的规章制度,那今天我便与你好好理论一番!且先不论其他,单说这林场究竟归不归你们林业局管辖?再者,林场公然售卖木料却拒不办理相关手续,此种行径难道不是彻头彻尾的违法之举吗?林场的交易既已违法,那么作为直接负责管理的你,是否难辞其咎呢?不仅如此,你非但未能尽到应有的职责,反而擅自扣押他人的木料,进而严重干扰了企业的正常生产活动,甚至间接对本县下个月的税收造成了不良影响......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段局犹如连珠炮一般,一顶顶沉重的大帽子接连不断地砸向了那位林业局长。
贾局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惊得目瞪口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瞬间浸湿了衣衫。
他惶恐不安地连连摆手,嘴里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段局,您息怒,请稍安勿躁!我立刻打电话通知他们予以放行,至于林场那边,我保证会立即展开严肃调查并作出妥善处理。”
然而,此时的段局长却稳稳当当地端坐在办公桌前,双目微闭,仿若未闻,完全不理睬贾局长的解释与求饶。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贾局长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爸爸这边。
他面带一丝愧疚之色,开口说道:“七安爸爸啊,您看这事儿闹得!咱两家的孩子都在同一个学校念书呢,而且以前还曾在一个班级里学习过。唉,我今天也是一时犯迷糊啦,真不应该扣下您的车,希望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话音刚落,贾局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迅速将视线转移到了公安局长身上。
此时,段局原本紧绷着的脸色已然缓和了不少,他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老贾啊,以后做事可得三思而后行呐!我们身为公职人员,应当多做正确的事,尤其是对于县里的这些民营企业,更要给予大力的支持才行。毕竟它们可是解决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就业难题啊,让老百姓都能有事可做、有饭可吃。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够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真正做到与我们齐心协力嘛!”
没过多久,爸爸那辆用来购买树木的车子便顺利地被放行开了出来。
知晓了整个事件经过的七安,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她觉得爸爸这次的遭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那位一直以来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段局,竟然如此通情达理,果真是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