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人。
顾娇觉得,也许是自己的修为还不够。
与其在此烦恼,不如顺其自然,竹冠上仙不是也曾说过吗,万事皆有机缘,只需等它来。
顾娇从灵山回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胡好好她们几个担心得一夜都没有睡,见顾娇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娘子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虽然她们几个的确也不用睡,可顾娇心中颇有慰藉,不管胡好好心中如何焦急,仍是听了她的话,没有贸贸然出门去灵山找她。
若是以前的胡好好,可没有这样的耐性。
到底是长大了。
“我在灵山感悟了山中灵韵,的确有些小妖精怪,但都还未成气候,也没有极恶之邪祟,便回来了。”
“有很多妖物吗?”宁宁有些好奇。
顾娇点点头,“灵山之灵,天下少有,很适合修行,妖物多是当然的。”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并未找到夜叉国的余孽,想来那一年结界破裂后,四散的亡魂应该已经都被阴差捉走了。”
“那就好。”胡好好听顾娇这样说,也放下心来。
“这样说来,我们昨日听到的林间戏,大概是那些小妖小怪们唱的。”
宁宁对东仓君叹了口气,“其中有一只来寻我,可惜被那金甲将一鞭就打死了。”
小妖最少要修炼百年,才能唱出人声,而等它能化形,如人间优伶一般唱念做打,不晓得又修炼了几百年,耗费了多少精血修为。
不过顷刻间,几百年的千辛万苦便烟消云散,一点痕迹也无,不知是否该叹一句命运不济。
“我的小鬼也被那金甲将打散了一只,还好娘子替它报仇了。”
宁宁叹息一声,“只有再去多抓几只了。”
胡好好噗呲一笑,点头道:“这个好,回头我跟你一起去抓。”
两个小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玩笑,顾娇看着她们也笑了笑,对东仓君道:“东仓君可还好?”
东仓君忙起身,拱手道:“多谢娘子,老朽歇了一夜,已经好了。”
“那我们就出发吧。”顾娇道。
“咦,娘子,我们要去哪里?”胡好好跟宁宁一同转过脸来,齐声问道。
“嗯……先去荒川河看看吧。”
看一看竹冠上仙,有没有找到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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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河下游,有一城名魏州。
魏州算不上大城,城中人口却多,源自几年前的权氏之乱时,不少人从荒川河上游逃难而来,到了魏城,不见燕军攻来,便在此地落地生根。
城小,人多,颇多拥挤,街头巷尾,常有人口角斗殴。
而因为城中住民来自五湖四海,各地方言不通,习惯不同,难免矛盾众生。
逃难来的人中,混杂不少好勇斗狠之徒,虽然本地县令尽心尽力,恪尽职守,但因民风彪悍,种种乱象难以杜绝,十分让人头疼。
最近城中出了一件怪事。
城西行商孙宇之,告同乡吴甲拐带良家子,窝藏于自家商铺楼上。
此案有人证数名,县令便命人去拿吴甲,到了他家商铺,却发现店铺中除了吴甲本人跟伙计两名,并无他人。
捕快将吴甲商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搜寻一番,连根毛都没找到。
吴甲更是大呼冤枉,捕快们将他带回府衙复命,与县令如实说了,县令大怒,将诬告之人孙宇之打了二十板子,罚金十贯钱。
另外三个作证的同乡行商,也都打了十板子,从府衙里赶了出来。
孙宇之被打了板子,动弹不得,只得请人将他抬回去。
他家商铺就在吴甲隔壁,等他回到家中,趴在榻上,又听得隔壁传来女子娇声,妖媚入骨,孙宇之听在耳中,心中愤恨不已。
他与今日作证被打了板子的三人,都是吴甲的同乡,皆为剑州人。
几人长年在魏州做胡椒生意,因胡椒价贵难得,获利颇丰。
其中吴甲的生意做得最大,钱也赚得最多,不知为何,他的运道十分之好,每每出去收货,他总是能遇到最好的货,买下的价格也十分便宜。
孙宇之他们有时候暗暗给吴甲下绊子,他即便上当,也常常化险为夷,最后还是能赚到钱。
日子久了,孙宇之等人难免嫉恨,时时合伙起来骗吴甲的钱,他也并不计较,钱说借也就借了,十分大方。
这样一来,孙宇之他们更恨吴甲了。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一人占全了。
那一日,孙宇之在自家店铺中,看到一美貌女子,在门外一晃,却没有进店来。
他赶忙出去看,却不见人影,只见隔壁二楼拐角,有裙裾一晃而过。
原来是去了吴甲房里。
自那以后,他就常常在自家楼上,听到女子说话,那声音悦耳娇软,如黄鹂鸣翠。再想起女子容貌娇花嫩柳一般,孙宇之便忍不住抓耳挠腮,心中生出不少绮念来。
吴甲竟然在自己房中藏了女人,且无媒无聘,平日不敢出来见人,定然有鬼。
说不得是逃妾,或是拐带了娼妓优伶。
孙宇之与另外三人悄悄商议一番,觉得这回定然能拿住吴甲。
只要他进了大牢,那女子跟钱财,岂不是都落到自己几个手中,那可是老大一笔钱了,若是拿到手里,后半生也可无忧了。
于是几个人一合计,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到府衙去告发了吴甲,未曾想,竟然被县令判了个诬告,被打了板子不说,还罚了整整十贯钱。
这可让孙宇之恨得眼睛滴血。
隔壁吴甲明明在楼中藏了女人,为何捕快竟然没有找到?
难道说,吴甲贿赂了捕快?
孙宇之想不通此事,加之下肢剧痛,只得趴在榻上诅咒。
过了些日子,孙宇之的棒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叫来三人商议,打算悄悄上隔壁吴甲的商铺中去一探究竟。
第二日,趁吴甲出门,孙宇之让另外三人拖住店内伙计,自己悄悄摸上了二楼,无声无息的溜进吴甲房中。
房内空无一人,他掀起榻上的薄被,又打开衣柜门,还转去屏风后头,皆无所获。
房间就这么大,里头除了简单家具跟吴甲的衣裳,起居器皿,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