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反正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随便别人造谣，还是先办正事吧。”祁漠寒急吼吼地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就去扯解温锦的睡袍带子，岂料手机极为没有眼力见地响了起来。
“快接电话吧大忙人。”温锦笑着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露出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戏谑地望向他，祁漠寒暗暗磨了磨牙，本打算冲这位不识抬举的人发火，当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对方简短而急促地说了几句话后，祁漠寒立刻起身穿衣服，“我还有事，你早点睡。”
“大哥身体出了问题？”温锦隐隐约约听到了祁江唯的名字，“我陪你。”
“不必，我怕你去医院会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往事。”
“外婆吗？我已经走出来了，况且错不在你。”温锦手脚麻利地换上衣服抓住他的胳膊朝门外走。
两人抵达医院时，祁江唯已经被送去急救室抢救，祁漠寒满脸冰霜地站在门外，听院长介绍他的病情。
温锦这才了解到，祁江唯曾经患上白血病，接受骨髓移植后本以为重获新生，没想到后来体检发现胆红素反复飚高，肝内发生了重度胆汁淤积，为了保命，他接受了胆管扩张+胆管支架植入术。
谁知手术效果并不理想，肝穿刺活检报告显示胆管消失，请来的专家综合判断后得出结论，他患上了罕见的“移植物抗宿主病”，如果想保命，必须接受肝脏移植。
但祁江唯是罕见的Rh阴性血液，匹配条件异常苛刻，在没有合适的供体前，只能不断接受血浆置换。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接受了50多次置换，肉体和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寻找到供体。”祁北闻讯后也匆匆赶来，对着医生发号施令，“把所有的肝源全都筛一遍。”
“祁总早就让我们盯着此事，但大少爷血型特殊，真的如同大海捞针。”院长换上了哭丧脸。
“那就重金悬赏，全国这么多人，我就不信一个匹配的都挑不出来。”祁北转向祁漠寒责备道，“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你却连点行动都没有，江唯可是你亲哥，他也没有与你争夺股份的打算，你怎么能......”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祁漠寒礼貌地请院长离开后，立刻扭头对父亲疾言厉色，“成天满脑子争权夺利，所以看谁都跟自己一个样。”
“逆子，你居然敢吼我。”祁北气得浑身发抖，“我这也是出于关心江唯的目的。”
“你谁都不关心，只关心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祁漠寒厌恶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原本整个走廊就只有三个人，现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祁漠寒不说话，温锦自然也不会主动找祁北聊天，寂静无声的空气几乎被冻结在一起，只能听到身侧祁漠寒的呼吸声。
祁北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平复情绪后掏出电话打给某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位在医学界颇有话语权的重量级人物，他要求对方帮忙寻找供体，并将范围扩大到国外。
“少装腔作势，光搞些无用功。”还没挂断电话，祁漠寒就已经出声嘲讽，“大儿子生死未明，总归要做些事以避免良心不安嘛，否则连爷爷那关都过不去。”
“他是我儿子。”祁北手指向急救室的方向，指尖微颤，不知道是被二儿子气的还是担心大儿子的安危。
“你又不止一个儿子，这里没别人，不需要惺惺作态。”祁漠寒也看向急救室，声音放得很轻，“知道为什么我说你做的全是无用功吗？因为之前我曾经寻找到了好几个合适的供体，但他们全部发生了意外，你猜是巧合还是人为？”
“谁干的？”祁北紧握双拳，眼神中几乎喷出火来。
祁漠寒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父亲缓缓开口，“左右逃不过祁家这几号人物。”
“你在怀疑我？”祁北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质疑，不可置信地紧锁眉头，“你居然怀疑我！”
“除了温锦和爷爷外，我谁都怀疑。”祁漠寒冷笑一声，“这个家的人为了争夺继承权，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以为自己很高尚？”
没等祁北反驳发怒，急救室的灯光突然熄灭，主刀医生脸上带着疲惫，但同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手术很成功，大少爷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听到这里，祁北一直紧缩的肩膀总算放了下来，而祁漠寒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祁北执意要等祁江唯清醒后再离开医院，祁漠寒则拉着温锦径直乘坐电梯下楼。
温锦握住他的手，平时的温暖消失不见，干燥的掌心透着凉意。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关心大哥的人，之所以离开，恐怕是不想见到大哥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我来开车。”瞧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温锦主动坐上了驾驶位，“现在去哪里？要不要找胡丽丽？”
“我好像是个极为无情的人。”祁漠寒双手交叉放置在后脑勺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妈妈是很善良的人，她的初衷绝非要利用这些孩子，只不过为了给大哥一个保障。”
“这属于市场经济，没有逼迫、自主交易，你情我愿的事，何谈冷酷无情？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如果她遇到别人，绝不可能如此舒服。”
“我只希望她在术后也能健健康康活着，脱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带着伯母去过全新的生活。”
“一定会的。”趁着等红灯的当口，温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现在这种手术很成熟，对她来说就是个外科手术，风险系数接近于零。”
“我给萧遥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她最近的身体状况。”祁漠寒蹭了蹭她的手心。
“走吧，直接去医院。”绿灯亮起，温锦踩下油门，“还是当面询问萧遥比较好。”